随着放假锁校,宿舍里的暖气也已经停了,屋里弥漫着丝丝的凉气,和外面的低温差不了多少。看到林奢译只穿着件薄t恤,施妤不满意地上手摸了摸,他连身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净,t恤上浸透了一片。林奢译垂眸,看着施妤。施妤瞪他。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然后施妤认命地把林奢译推到了凳子上,让他换了件干净衣服,披上外套。他洗了冷水澡吧,一定是吧,不然为什么身上那么凉。施妤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了林奢译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刻引来了他不自觉的轻微颤抖。施妤给他擦头发。裹起毛巾,呼噜噜地胡乱擦。林奢译没觉得不适。当施妤掠过他的发丝,犹如连绵的亲昵,他反而从她些微加重的力道中确认了深切的慰藉感,发出了舒服沉溺的鼻音。他喜欢施妤给他擦头发。从来都是。施妤也是知道的,叹了口气,也无可奈何。擦到了头发半干,她问:“暖和点了吗?”林奢译黏糊糊地说:“暖和了。”其实他没觉得冷。对于他来说,冷是个比较相对的感觉。停了暖气的房间,水龙头里的冰水,冻透了的身体,他不会觉得冷。但施妤靠近时的温度,她触碰到自己的手指,却会让他觉得冷了。他也不是故意要湿漉漉的出现。他精神恍惚的时候,隐约间听见了施妤在喊他的名字。他猛然地回过了神,才发现他把自个的脸浸在了水池里。水龙头的水流开得大,溅得到处都是,他浑身都湿透了,人也近乎于窒息。缺氧后的呼吸。掺杂着冰冷的水渍。两种让身体和思维都能彻底麻木了的痛感叠加起来,会让他觉得或许已经死了,也会让他稍微好过一些,将他与过去的记忆暂时分割开来。但如果有施妤。只是这么单纯的看着她,感受着她的存在。施妤去拿吹风机了。林奢译慢吞吞地拉下了脑袋上的毛巾,潮湿的额发跟着滑落下来,有些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施妤,右手神经质地动了动,他用左手掐住了。施妤说:“过来吹头发。”林奢译搬着凳子挪了过去。这次他转了个身,正面对着施妤,微微昂着头,闭起眼睛,尤如等待亲吻般的期待。施妤吹干了他的额发。随意地用手拨了拨,他的发丝很细很软,明明没有染过,但有种浅咖色在里面,衬得他人更白了。他许是冻得久了,此时被暖风吹着,脸颊熏起了异样的两团潮红。有点好笑,有种狼狈的可爱。施妤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快收拾东西吧。”林奢译没起身,想要被继续安慰的渴望折磨了他,引导着他慢吞吞地伸手环抱住了施妤。好暖和,好舒服,每当近距离靠近着施妤,时常会让林奢译有种活着真好的庆幸。施妤心想,莫非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但林奢译没有主动提及,她便记在了心里。施妤任由林奢译多抱了一会儿,期间,她还故作体贴地,关心了下他被轻易捏红了的脸颊。嘴里说:“我帮你揉揉吧。”实际上把他原本有些病态苍白的脸,揉得更红了。林奢译的东西本来就少。他简单地收拾了几本书,几本笔记,几叠打印的纸质资料,证书……统统放进背包里还富余出了一些空间。他想了想,又塞了两本厚重的心理书。拉上背包的拉链,他跟施妤说:“可以了。”施妤注意到他收拾过其他的物品。过季的衣服被压缩装进了密封袋里,一些七零八碎的杂物也分装进了纸盒里,统一堆放在房间的角落,像是随时准备可以离开了般。施妤问:“这些不拿吗?”林奢译愣了下,说:“就去借住几天,用不着这些。”施妤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儿,牵起林奢译的手往外走。林奢译被她牵得踉跄,也不挣扎,用剩下的另一只手别扭地锁上了门。施妤再次感慨:林奢译真得很好养活啊。他的全部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甚至不需要把包放在后面,只需要搁在腿上就行了。待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他拎包开门,车前绕个弯,还能先一步帮施妤拉开车门。当往施妤家走的时候,他惯好走在施妤的侧后面,并排,稍偏后一点点的距离。他下意识地不愿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嘲讽的“窃居者”,是施妤主动领着他回家,给予他“进门许可”了的。不过这次施妤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了一个纸箱子。林奢译要帮她拿,施妤说不沉,不用,只让他走在前面,帮忙她看着点路。她把知遥小姑娘独自留在了家里,虽然小区安保设施齐全,但还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