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剧痛袭来。
络腮胡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在模糊间只见那女娃握着一块不知名的东西,神色阴冷地看着他。
那东西上满是鲜血——就是他自己的。
怎么可能!
络腮胡死都没死明白便咕咚一声倒了下来。
而他的那些下属望见这一幕,拔刀围拢了过来。
四把刀,四个人!
方才能够暴起杀人成功是吕宁姝自己的怒意加上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或许可以称作“肢体记忆。”
而光靠着这些,对付一人还尚可,若要对付四个人,吕宁姝没有任何把握。
“姝儿,你可是不记得阿母了?先前你被那些人带走……是阿母无能啊!”
妇人继续扑上来,对着她哭泣道。
吕宁姝眨眨眼。
她被什么人带走了她怎么不知道?
严氏对她哭道:“苦了我儿啊!那群人都说你死了,我偏不信,如今总算是等来了我儿……”
吕宁姝仔细一瞧她的眉毛和嘴唇,发觉还真跟自己挺像的。
啊不,应该是自己像她。
——难不成她真的是这妇人的女儿?
吕宁姝很肯定她是穿的,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她甚至不记得她叫什么。
也不记得自己原本应该是谁,仿佛被一只大手抹去了所有的记忆,只剩思想和常识还在。
应该是魂穿?
严氏握住她的双手,继续抱住她:“姝儿,听话,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别闹了啊。”
似乎真的有血脉相连的感应,见着这妇人如此崩溃,情绪失控的样子,吕宁姝有些心软:“……嗯。”
……
只是这妇人一日后便已经卧床不起了。
卧在床上的妇人面色发灰,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余一双美目因着回光返照而发亮,依稀可窥见昔日的风华。
其实严氏已久病不起许多年了,而今日,她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许是先前寻找吕宁姝的一股执念强撑着,才撑到了现在。
吕宁姝握紧她的枯瘦如柴的双手,本该是朱红的下唇被她咬的发白,几乎要渗出血来,垂着脑袋不说话。
寅时的村落很安静,屋内只余下了严氏低低的喘息声。
“切莫忘记汝父教诲!”
半晌,严氏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然瞪大眼睛喊出了这句话,在骤然精神这一瞬之后,眼中的急切便霎那熄灭了。
她缓缓阖上了眼睛。
死了。
吕宁姝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把严氏的尸身整了整,清理了一下面容,放入了严氏几年前就早已买好的棺材之中。
尸身虽然枯瘦,却依旧还有是一个成年女子的体重,但吕宁姝抱着她却好似只托了一片鹅毛一般,丝毫不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