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心情复又沉重起来,余想鼻子发酸:“爸!现在说这些还早呢……”
“想想啊,你就别哄我了。自己的身体,爸爸心里有数。”为了表示安慰,余克寒轻轻拍拍余想的手背,却已耗费了他全部力气。
“爸……”余想再也撑不住了,眼里泪光闪烁,接着涌出一颗颗小珍珠,“我舍不得您走……”
余克寒叹了一声:“想想,还记得妈妈走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余想抽噎着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要、要平静面对……呜……”
“是啊,想想。”余克寒缓缓道,“当你能平静地接受爸爸妈妈的离开,才是真正长大了啊。”
“呜……我知道了,爸爸……”
明明是来陪伴父亲的,余想却放纵自己大哭一场。父亲就在身边默默陪伴着他,如同儿时每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刻。
余想这时候才明白,没有谁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而那种陪伴却是永恒的。哪怕时间推移、独自面对人世间的一切,那种陪伴,依然可以源源不断地为自己带来力量。
“爸爸,我明白了……”余想哭得小脸通红,用力擦泪,“我会平静地接受……请您放心……”
“好孩子……其实,爸爸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爸爸您说。”余想止住抽泣。
余克寒握住儿子的手,神情恍惚,思绪仿佛飘到了久远的过去:“二十多年前,你妈妈送给我一枚祖母绿的钻石戒指,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珍藏着,把它藏在卧室的水晶吊灯的灯球里面,你应该从来没见过。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这段路,我想戴着它一起走。这样,到了那边,哪怕你妈妈忘记了我,看到这枚戒指,也抵赖不得啦……”
“我知道了!”余想郑重其事说道,“是在吊灯的灯球里吗?我明天就拿给您!”
“好孩子……”回想起故去的爱人,余克寒的眼睛又湿润了。
·
吊灯的灯球,祖母绿戒指。
吊灯的灯球,祖母绿戒指……
回家路上,余想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这是爸爸最后的愿望了,必须要办到!
回到家,偌大的屋子静悄悄的,好似空无一人。但是余想知道,沈识律就在三楼的房间里办公,或者在看书。
不好意思,要打扰您一下了。
余想刚想按下电梯,手却顿在半空:现在这间房子,是沈教授的家。我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但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啊……
余想纠结住了,原地转了几圈,忽然灵光一现,转身奔去厨房:去还是要去的,但是不可以空着手去。
来到厨房,余想找出一套父亲珍藏的茶具,泡了一壶红茶,放在托盘里,给沈识律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