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rdo;
&ldo;要烟吗?&rdo;
&ldo;谢谢。&rdo;
&ldo;您愿意我再放一张唱片吗?&rdo;
&ldo;请您不要放了。&rdo;
出现了一阵沉默。我开口说道:&ldo;我在纽约见到了您的那些朋友。&rdo;
&ldo;我在纽约没有朋友。&rdo;
&ldo;有的,是本森夫妇约我们联系上的。&rdo;
&ldo;噢!那些不是朋友。&rdo;
&ldo;对了,两个月前您为什么会同意接待我?&rdo;
&ldo;因为您是法国女人,您的名字&lso;安娜&rso;惹我喜欢。&rdo;他一时又给我露出了微笑,可很快收起了笑容。我重又鼓起勇气说道:
&ldo;您后来情况怎么样?&rdo;
&ldo;我过一天老一天。&rdo;
&ldo;我看您倒更年轻了。&rdo;
&ldo;是因为我穿着夏季的西服的缘故。&rdo;
重又降临了一片沉默,这一次我没有再开口。
&ldo;好。咱们找个地方去。可到哪儿去呢?&rdo;
&ldo;去年冬天,您曾想去看一场棒球。&rdo;他连忙说,&ldo;今天就有一场。&rdo;
&ldo;那好,就去看吧。&rdo;
能记起我上次表达的愿望,这真好,可是该明白眼下棒球根本激不起我的兴趣。算了。我们还是等待着消磨时光……可等待什么呢?我目光呆滞,傻乎乎地看着那些戴着头盔的男人在绿得刺人的草坪上奔跑,心里焦灼不安地重复道:消磨时光!可是,我们连一个小时也不该浪费。四天时间,这是多么短暂,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我们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相会啊?
&ldo;您是不是看厌了?&rdo;刘易斯问道。
&ldo;我有点儿冷。&rdo;
&ldo;咱们到别的地方去。&rdo;
他领我进了一家保龄球场,我们一边看着小木柱被击翻在地,一边喝着啤酒;接着又进了一家小酒店,里面五架机械钢琴轮流弹奏着一种干巴巴的乐曲;后又去了一家水族馆,一些鱼儿恶意地扮着怪相。我们乘了有轨电车,又坐地铁,接着又坐上了有轨电车和地铁。在地铁里,我倒挺高兴。我们额头顶着第一节车厢的窗玻璃,投入了令人晕眩的地铁隧道中。隧道里,挂满了淡绿色的灯泡,布洛甘用胳膊撑扶着我的腰身,我们默默无言,就像是保持着将相互信任的情人联结在一起的那份沉默。可是一到了街头,我们就又拉开了距离行走。我绝望地感觉到我们之所以沉默无语,是因为我们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互倾吐的东西。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我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盘算确实有误,到了下个星期,明天这一天就会成为过去,即使我赢得这一天也无济于事。可是现在得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度过这一天,在这些时光中,一位陌路人肆无忌惮地控制着我的命运。我已经如此疲惫,如此失望,恨不得马上一个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