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您可以缓几个星期再作这种解释嘛。&rdo;亨利说道,紧接着补充道:&ldo;我应该说我对这种传说感到惊诧,可我还是想问问您本人。&rdo;
&ldo;所有那些传闻!&rdo;迪布勒伊说,&ldo;什么都乱说。&rdo;
他显得真诚,可是,若他真的撒谎,他就该摆出这种真诚的神态。说真的,亨利看不出他为何要这样做。然而斯克利亚西纳对自己说出的东西显得绝对有把握。&ldo;我应该见见那位提供情况的人。&rdo;亨利心里对自己说。信赖,这是无限制的;要么信赖,要么就是不信赖。既然他对迪布勒伊已经不再信任,那他拒绝见那人完全是一种故作高尚的举动。他以不偏不倚的声音说道:
&ldo;报社里,大家都同意公开揭露事实真相。朗贝尔已经作出决定,若不揭露,他就离开《希望报》。&rdo;
&ldo;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损失。&rdo;迪布勒伊说。
&ldo;这将使处境变得十分微妙,因为萨玛泽尔和特拉利奥时刻准备与革命解放联合会分道扬镳。&rdo;
迪布勒伊思虑片刻:&ldo;那么,如果朗贝尔走,我就买下他那一股。&rdo;
&ldo;您?&rdo;
&ldo;搞报纸我并无兴趣,可这是捍卫我们自己的最佳手段。您定能说服朗贝尔把他那一股卖给我。至于钱嘛,我会想办法解决的。&rdo;
亨利一时不知所措。这种念头他可一点也不喜欢。突然,他脑中一闪:&ldo;这是个策划已久的阴谋!&rdo;迪布勒伊和朗贝尔一起度过了整个夏天,他知道朗贝尔时刻准备辞职。看来一切都很有联系。共产党人让迪布勒伊负责阻止发起对他们有碍的行动,并打入报社的领导,把《希望报》据为他们所有。只有精心掩盖他已加入共产党这一事实,他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ldo;惟独这件事行不通。&rdo;亨利冷冷地说,&ldo;因为我也想要公开事实真相。&rdo;
&ldo;您错了!&rdo;迪布勒伊说,&ldo;您要明白,如果左派在全民投票和选举中不能获胜,我们就面临着戴高乐派独裁的危险。眼下可不是为反共宣传效劳的时候。&rdo;
亨利打量着迪布勒伊,问题的关键不是要弄清他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脚,而是要看他是否真的抱有诚意。
&ldo;那等选举之后,您是否同意公开事实?&rdo;他问道。
&ldo;等到那个时候,不管怎么说,事情早就传开了。&rdo;迪布勒伊说。
&ldo;是的,佩尔托夫会把他的材料送到《费加罗报》去。&rdo;亨利说,&ldo;这也就是说这并不关系选举的胜负,而只是关系到我们自己的态度。依此观点看,我不明白让右派抢先发表到底有何益处。我们无论如何也得表明我们的立场:我们这样会给人什么印象?我们势必想方设法缓和反共宣传,而又不能公开认定苏联有理,这样一来,我们肯定就是一副伪君子的面目……&rdo;
迪布勒伊打断了亨利说:&ldo;我十分清楚我们将讲些什么。我坚信这一点,那就是那些集中营并非佩尔托夫所认定的那样,是制度本身所造成的;它们仅仅是与某种政策相联系,对这种政策可以感到遗憾,但并不影响制度本身。我们一定要把这两者区分开来,我们谴责惩治性的劳役,可我们要捍卫苏联。&rdo;
&ldo;就算这样吧。&rdo;亨利说,&ldo;显而易见,如果我们抢先谴责集中营,那我们的话的分量要重得多。谁也不会认为我们是人云亦云。人们将信赖我们,我们可以毁了反共分子的墙脚:如果他们要对我们吹毛求疵,那他们就会给人以好战分子的形象。&rdo;
&ldo;噢!这不会改变任何状况,人们照旧会信他们的话。&rdo;迪布勒伊说,&ldo;一旦他们从我们的介入中找到理由,那么连同情者们也会气愤得转向苏联,他们准会这么宣传!这无疑会弄得那些旁观者们惴惴不安。&rdo;
亨利摇摇头:&ldo;必须让左派控制这一事件。对右派的恶意中伤,共产党人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大惊小怪。但是,如果全欧洲的所有左派都起来反对集中营,那就会让我们坐立不安。秘密一旦成为丑闻,形势就会变化:苏联也许最终会修正其惩戒制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