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榕盯着院子里的那棵海棠树上结的果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眼巴巴的等着能摘的那天。这天一大早起来夏榕就扒着窗户朝院子里瞅了瞅,树上大半的果子因为昨晚下过的小雨染上了些胭脂色,坠在绿叶之中,很是惹眼。
见了这一幕,夏榕哪还忍得住,忙招了何欣何苗进来给他梳洗,随便用了早饭后,就带着院子里的下人忙活起来。
先是摘了树上大半的果子,又一一挖去果子上的萼洼和果柄,然后将洗净,扎了眼的海棠果用大锅煮,按三次分别加入适量的砂糖,小火加热直至将果子表皮煮出裂纹来。然后需要将煮好的果子放进密封的陶罐里腌制一整天。在最后用笊篱沥干糖水,等着自然风干就能食用了。
夏榕看着两罐子明天才能打开的海棠果,仿佛已经能预想到那果脯腌制好的味道了。是那种甜中带着丝丝的酸味,砸吧砸吧嘴,越想越馋,还是先来块松子糖解解馋算了。
夏榕回到屋子里,看着绣架上做了一半的男子内衫,找出针线继续做了起来。夏榕的针线不太好,他如今会的这些大多是自己学的,比如下棋是因为想要打发时间,时间长了也就学会了。而这针线他本就没什么兴趣,再加上他上面也没人压着他学这些,自然是不太好,做个小荷包,扇套子还能行,要是做衣服却是有些吃力了。
不过心里有了上心的人,这针线活却又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想要看着他用自己做出来的荷包,穿自己做出来的衣服。
这穿在外面的衣服因为要被人看自是需要讲究,至于这穿在里面的他倒是想要试试。虽然想的好,但看着被自己做的有些走样的内衫,夏榕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要是相公敢嫌弃他做的衣服,以后就再也不给他做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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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言带着人连夜赶路,到家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也幸好凤裕国国泰民安,国风开明,也没有宵禁这一说,否则他想半夜赶路也是不行的。敲了敲大门,今晚负责守夜的老冯还有些纳闷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敲门的,开门见是自家主子回来了,忙激动的迎了进来。
主子回来了,正君这回可是要放心了。自从主子去了南边,不光是正君每天盼着主子回来,就连他们这群下人也跟着一起期盼。听见大门处的动静,几个跟着守夜的护卫也被惊动了,不一会宅子里的下人们就都知道是主子回来了,还是沈相言连忙让他们小声些,别惊动已经睡下的夏榕,下人们上下这才放轻了声音。
等沈相言将带回来的七八辆马车和跟着回来的人安排好,回了海棠院后还不忘先将一身的尘土洗干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回了正屋。
掀开绣荷叶纹的天青色烟萝纱帐,在一片昏暗中就见里面的紫檀木大床上睡着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人。那小人应该是睡的不太踏实,梦中还轻轻皱着眉,被子只盖到腰间,怀里本该属于他的枕头到是被他抱的牢牢的。
沈相言看着床上的小人,心中那块空了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不禁满足的在心里叹息一声,就连因为连日的赶路造成的疲惫也一下子被清空了。
不想弄醒睡着了的小夫郎,沈相言俯身在夏榕的嘴角亲了又亲,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刚躺到床上,夏榕就翻了个身扔掉了刚刚还抱的紧紧的枕头一骨碌滚进他的怀里。黑暗中沈相言挑了挑眉,怀里温软的身体,让他只觉得满心的熨帖。随后一点点放松了身体将人往怀里搂了搂,终是抵不过连日的睡眠不足,睡了过去。
睡的昏昏沉沉的夏榕在梦中好像感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在身边,直觉那东西比他怀里的还要有吸引力。他虽然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但还是抵不过那股子熟悉劲儿,最后果断的抛弃怀里枕头,一把抱住了那个更好的,这一晚夏榕难得的睡的很好,根本不知道他这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意外的在自家相公那刷了一次满分的好感度。
夏榕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这人是相公之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巨大惊喜。相公是何时回来的,他怎么完全不知道,夏榕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相公回来了而脑子里都是懊恼。
忍不住的对着相公的身体摸来摸去,确定这个人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他的梦后,夏榕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又开心的对着相公的下巴亲了好几口还是觉得一点不满足,就差要闹到沈相言的脑袋上去了。
还没睡够就被吵醒的沈相言一个翻身将闹个不停的小夫郎紧紧的压在身下,一手一脚齐上将夏榕困在身下箍得牢牢的,闭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命令道,“睡觉。”
一动不能动的夏榕此时才发现相公眼下的一片青黑,一看就是好多天没休息好了。对相公的心疼让他老老实实的没有在动,不一会儿就跟着相公又睡了过去。
这回在等两人睡醒已经是巳时了,醒来的时候夏榕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块玉佩,那玉佩触手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喜欢吗?这块是难得的暖玉,戴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以后就别摘了。”乳白色的玉配戴在夏榕的脖子上更衬的夏榕肤光胜雪,沈相言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眼睛。好吧,他承认一大早是个正常男人也接受不了这么撩拨的。
夏榕没有发现相公的异样,盯着那块玉佩看了许久,嘴角忍不住扬起个漂亮的弧度,“榕儿很喜欢,谢谢相公。”
沈相言摸摸夏榕的头,天色也不早了,两人也没让下人伺候,夏榕亲自给相公整理着衣衫。两人一句句的聊着,沈相言说着路上遇到的见闻和趣事。夏榕则说着在家过的如何,每日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一个多月没见的那点子隔阂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反而是比分别前更加亲密。
最后沈相言还是按捺不住的问了出来,“榕儿,这些日子可有想为夫?”
夏榕握着相公的手,不舍得放开,满眼都是说不出的依赖,“想了,每天都有想,相公走的时候都没有叫醒榕儿,榕儿一起来就发现相公不见了。”夏榕越说越委屈,末了还提出要求,“相公以后别离开这么久了,榕儿受不住。”
沈相言对不告而别这事还是带着愧疚的,但当时他就是不想看到夏榕不舍的眼神,就怕他那样看着他,他就走不了了。
沈相言温柔的用手给委屈的不行的夫郎擦掉眼角的泪珠,忍不住调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哭包,哭成这般模样,真是怪可怜见的。”
夏榕被嘲笑成小哭包,自是不干的,忙止住眼泪哼道,“我才不是小哭包,反正相公你以后不许离开这么久。”
一个多月不见,小夫郎还会耍无赖了,沈相言好笑的连忙答应,“遵命,以后就算出门也带着你,如何?”走了这么一次,他也是有经验了,往后就算逼不得已需要他出门,也可以考虑带夏榕一起了。
“真的?”夏榕一双乌溜溜的猫眼都瞪圆了,就等着相公的确认呢。
“真的,相公何时骗过你。”沈相言拉着小夫郎软软的小手,带着他往前厅走去,“走,榕儿,和相公瞧瞧去,相公一路上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到了前厅,昨天晚上从马车上卸下来的箱子都在那了。沈相言吩咐着下人把这次运回来的香料先搬进专门用来制香用的调香院,又将他准备给夏榕的三大箱子礼物搬了出来。
夏榕有些好奇的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不光有好几套带着江南特色的各色衣服,两匣子他能用的首饰,还有许多有趣儿的小玩意,大到花瓶、摆件,小到面具、泥人,简直应有尽有。
夏榕一个个看过去差点看花了眼,看着看着夏榕忍不住小声哽咽了起来,看着这些东西他都能感觉出来相公一路上都是有想着他的,要不然也不能收集这么多东西给他。
看着小夫郎又要流眼泪,沈相言忙出声道,“还说不是小哭包,难道相公给你带的东西你不喜欢,既然不喜欢那就都扔了算了,留着也没人要。”作势就要让下人们把东西搬走。
夏榕知道相公这是在逗他呢,忙拉住相公的衣袖摇了摇,破涕而笑,“榕儿喜欢,不能扔,送给我的就都是我的了。”
“那行吧,既然夫郎喜欢,就留着它们给榕儿逗乐子好了。”说完吩咐何欣让人将东西收拾下,送回海棠院,留着以后夏榕好一一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