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婆仔面无表情的说:“有事没事看她的造化吧,她要是肯听我的话就肯定没事,只是这疯丫头从小到大就没停歇过的折腾我,你也是!最近又开始偷懒了,练功也不太勤
快了。”被顺便敲打了一句的寒小满悄悄的吐了一下舌头,突然,他“咦!”的一声,惊奇的看着盖在寒白露身上的那张玄色大方被子,从被子的褪色来看很明显这是一件年代久远
的被子。只见那被子上精绣着八卦龙虎的图样,龙虎的造型相当的独特,别的地方龙和虎都是画得张牙舞爪威风懔懔的,而这张被子上的龙和虎却没有张牙舞爪,反而是盘绕侧卧
的,就像两只神兽安静的护着主人睡觉的样子。寒小满越看就越觉得这张被子很是奇特,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那材质,“啪”的一声,他伸出的手被狠狠的拍了一巴,耳边传来母亲的怒责:“我说过任何人在这七天内都
不能碰姐姐的,你是聋了还是记性不好!”
寒小满也惊觉了自己的粗心,连忙惭愧的站到一旁不敢吭声。其实三婆仔拍的也不是特别用力,但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却异常的夸张。三婆仔看到了也感到诧异,想了一想便醒悟过来了,但她随即冷冷的说:“这点小伤你都受不了,怎
么去混大场面?”
“是,是。”寒小满连忙羞愧的把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了手臂上的那几道新鲜的伤痕,那几道像是被尖利的爪子抓的,细长的伤痕。
“三婆仔来啦!”“三婆仔来啦!”“听说了吗?三婆仔来南山楼开水陆法会啦!”
街坊们欢欣起舞奔走相告的情景,外乡人还以为是当年的李自成入京了呢。
三婆仔确实是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庞大的阵容,几十号人的大队伍浩浩荡荡的进驻了南山楼,久旷无人的南山楼一下子就热闹非凡起来。人多好办事,南山楼里里外外的很快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停了很长时间的电也通了,乱藤断枝全被清除掉了以后,后花园就显出了她原来小径曲幽,亭台流水的面貌
了,而且,连后厨那里也炊烟滚滚了。
一时间,周围看热闹的,里面忙活的,四处都人声沸腾,车马辚辚的,这那像阴气沉沉女鬼肆虐的南山楼,简直就是红楼梦里大观园新落成时的繁华情景了。
三婆仔在大众面前露了个面,对着热情的群众说了几句行话,随后就不见人影了,不知情的人们都以为她在南山楼里面指挥手下忙这忙那的,其实,她早就打道回府了。因为此刻的寒白露一刻也离不开她的照应,也只有她懂得怎么照应,至于用什么诡异的法术或神奇的土方,老徐不懂也不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所以,老徐明知道三婆
仔只是挂了个虚名揽了这桩生意,他也不管不问,反正有人干活就行了。老徐现在的任务是确保南山楼的水陆普度大斋胜会会议期间的安全,所以他把镇派出所的几个年轻辅警全都带来了,三婆仔公司的员工全天候吃住在这里,他们也全天候
的吃住在这里。
“为期七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呼吸的空气都不准喷到外面去!”坐镇在派出所里遥控的黄所长这样命令着他。
是的,为期七天,就是七天七夜的意思。
三婆仔他们要在这里摆个七天七夜的大型水陆道场,所以他们熙熙攘攘的搬了不少的大箱大柜来,把南山楼外的那片空地都铺满了。
他们都是熟手行家,尽管当家的不在,也自动自觉的抄起袖子就干了起来。很快,南山楼外的空地又被腾空了,围着空地一溜的插满了各色旌旗和各式令牌,靠着南山楼一侧的中央搭了个精制的法坛,法坛上插的是小码的令旗令牌,香炉烛台,
法铃法印,道士用的家伙道具一应俱全。
法坛的两侧,锣鼓乐器居左,龙虎武师临时歇脚的帐篷居右。
中间的空地上,一个人拿着一桶子白灰,用一个像锅铲一样的大勺子装了一勺,就在场地上画了起来。
也没见他先打个轮廓或者画根标线之类的,直接就一路小步退着一路把勺子里的白灰往脚尖前倒着。
起初,几根白灰画出来的线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等他画了一会,那些白灰线慢慢的连接交合之后,俨然就是一幅太极八卦图了,大小刚好占了场地的中央空地。
尽管没打草稿,但成型之后的图案工工整整,毫无瑕疵可以挑剔,这彻底的显示了他们的确是一帮熟手行家。
楼前的梧桐树被横着捆了几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伸到空地,然后挂上几个大瓦数的电灯泡,想来是为了挑灯夜战用的。
正值下午,老徐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嫌太晒了,就溜进了南山楼里。
相比外面,南山楼里面就显得清净得多了,大厅里的地板,过道以及楼梯都用水细细的洗过了,十分的干净清洁。和外面的极尽铺张不同,里面只在大厅中央摆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焚香炉,炉前一个扁平朴实的长条茶几,茶几前排了一列素色的布坐垫,茶几和坐垫一共排了两排,仅此
而已。
老徐看了也不明白这里是做什么用场的,进出的人也都匆匆忙忙的,他也不好意思打扰,反正晚上就知道了,于是也就懒得问了。
贪图这里清净,他就搬了张长木凳倚着墙躺上去打算眯一下眼。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臂膀,他睁眼一看,咦!寒白露正笑靥如花的蹲在旁边看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