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句话别人说还成,从你二太子澜渊的嘴里说出来可就不叫人信服了。&rdo;擎威不客气地揭穿他的伪善,&ldo;再如何,我可没乱到你这个地步。&rdo;
澜渊就不搭话了,笑笑地打开扇子摇,算是认了。
告别了擎威就直奔狐王府,已经许久不曾见他了。篱清自从出关之後更为忙碌,来了几次,或是说在议事,或是如何,总不得见,澜渊起先不在意,寻了新欢厮混一阵後再来,依旧如此。即便半夜爬了墙头摸进去,篱清亦是埋头做事,无暇来应付他。澜渊奇怪狐族这一阵怎麽有这麽多事,篱清只说是惯例,再过几个月就好,其他就不愿多说。澜渊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一次倒是顺利,正逢狐王和长老们议完事,刚好得空。
澜渊就拉著他去湖中的清凉亭中喝茶,那地方景色好,又清净,做什麽也不怕人看见,正合澜渊的心思。
篱清看著澜渊递过来的大红请柬,也不惊讶:&ldo;是该到这个时候了。&rdo;
澜渊心中一动,脱口问道:&ldo;最近这麽忙,你不会也是在被逼婚吧?&rdo;
话一问出口,连自己也觉得可笑,怎麽就想到了这个?偏偏心里却在意著他的答案。
&ldo;不是。&rdo;篱清平静地答道,&ldo;长老们现在还没有提。&rdo;
&ldo;若提了呢?&rdo;澜渊心中一紧,不由抓著他的手继续追问。见他惊异,自己也觉得别扭,就别开脸道,&ldo;没什麽,随便问问。&rdo;
&ldo;繁衍子息也是王的要务。&rdo;篱清沈默了一会儿,答道。
眸光一暗,澜渊心下烦躁,不想再继续,只得另扯开话题,说起鼠王来借金刚罩的事。不知为何,墨啸说他偏好金色这一节按下了没说。
讲到兽王要以己身受天雷时,看著面前的篱清,澜渊忽然问他:&ldo;你的天劫是什麽时候?&rdo;
&ldo;……&rdo;篱清一怔,脸上有什麽快速地闪过,许久方开口,&ldo;还早。&rdo;
&ldo;哦。&rdo;澜渊点头,走过去拥住他,脸贴著脸低语,&ldo;若是到了时候记得跟我拿金刚罩。别人我不肯,对你,我还能不肯麽?&rdo;
&ldo;好。&rdo;怀中的声音淡淡的,似有若无,不仔细听几乎要错过。
即便如此,心中仍有什麽盘著挥之不去,连跟文舒聊天时,澜渊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ldo;二太子有心事?&rdo;细心的文舒察觉了他的走神,出言问道。
&ldo;没、没有。&rdo;澜渊回过神,忙展了扇子掩饰,&ldo;我能有什麽事?&rdo;
&ldo;嗯。&rdo;文舒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虽然人还是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可脸上的神色却比先前多了几分活气,&ldo;二太子许久没来了,倒是很想听听人间的事物呢。&rdo;
&ldo;好。&rdo;澜渊颔首,说起同篱清一起去凡间的见闻时,不觉心中敞然,说话的兴头也高了不少。一路从景物谈到人物,谈到後山脚下那个小村庄,虽是匆匆低头瞥了一眼,但仍有不少印象。竹篱茅舍,小桥流水,庄中一棵华盖荫荫的大槐树,阡陌纵横,鸡犬相闻,&ldo;虽是个山野村庄,但也不失野趣与风雅。&rdo;
&ldo;确实是个自在的地方。&rdo;文舒听著,眼中不禁生了向往,&ldo;有时候,做个无欲无求的凡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好。&rdo;
临走时,文舒拿出一坛琼花露赠他:&ldo;最近身体不好,怕以後都做不得了。这一坛就算是给二太子留个念想。&rdo;
澜渊接过了,嘱咐他好好保重,别胡思乱想,有什麽要吃要用的只管差人去宸安殿拿。文舒皆是淡笑著点头,硬是撑著将他送到了天崇宫的宫门外,澜渊再三要他留步,他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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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澜渊正陪著太上老君下棋,隐隐见东南方的天色有些暗,起先也不在意。下了几盘抬起头,就见那边乌云急走,黑压压地滚在一起聚成偌大的一团,闪电一亮,几乎快刺破半边天空,紧接著就是一声雷鸣,震得这边的棋盘也发颤。便问道:&ldo;这是哪边的龙王在布雨?好大的架势,要发大水淹了人间似的。&rdo;
太上老君自棋盘上抬起头来笑道:&ldo;二太子你有所不知,这不是布雨,是在行天劫呢。&rdo;
&ldo;哦。&rdo;澜渊想起墨啸说的鼠王,大概就是他了。也没上心,继续看著棋盘上的行军布阵。
可这雷一声接一声,接连不断地在耳边炸开,听得人脑中&ldo;嗡嗡&rdo;地响,没来由的烦心:&ldo;这是要打多久?棋都没法下了。&rdo;
&ldo;呵呵……&rdo;太上老君拈著雪白的胡子笑,手中的拂尘一摆,指向那滚滚的乌云,&ldo;快了,快了,再一会儿等云散了就完了。&rdo;
&ldo;那也够久的。&rdo;澜渊皱起眉头,&ldo;从刚刚到现在,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再一会儿,一个时辰也能有了。天雷这麽个不停歇的落法,怕是要把那个鼠王打死了。&rdo;
&ldo;鼠王?&rdo;老君疑惑地看著澜渊,&ldo;二太子从哪儿听说是鼠王?&rdo;
&ldo;不是?&rdo;澜渊也是一惊。
&ldo;是狐王啊。&rdo;
又一道天雷炸响,银白的闪电映照出一张煞白的脸。墨蓝的眼瞳倏地扩大,澜渊一手挥开棋盘,抓过太上老君沈声问道:&ldo;谁?&rdo;
声音竟是颤抖的,仿佛天边挣扎著要刺破云团的光线。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关节声&ldo;哢哢&rdo;作响,只把太上老君一张老脸憋得酱红:&ldo;是狐族的狐王,篱清啊。&rdo;说罢,又挣扎著举起手来掐指算了一遍,&ldo;没错。五百年一天劫,今日他刚好满一千年啊。哎哟!太子、二太子你这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