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热闹的海市沉寂下去。
只极乐天园哀嚎求饶声迭起,引旁市纷纷半掩门窗,藏在里面的恶人小鬼张个慢眼,透过缝瞧热闹。
轻寒大跨步赶至前堂,满目狼藉残红,昨夜那群色鬼化作滩血肉胡乱堆在一处,了无生气。
这也是他们自找的,非要等美娇娘的郎君来,好给他一个教训,鬼婆婆不是说了嘛,谁替她在美娇娘郎君跟前说几句,她便承谁的情。
一群阴沟里横行霸道惯了的恶徒,当真忘了自己是几斤几两的货色,大剌剌当着司琴南图的面口吐污秽之语,左一句:“那姑娘味道不错,哥几个已经尝过了。”右一句:“兄弟,既然上了海市,就得懂道上的规矩。”
到死也不知,对面的小郎君乃魔族太子,还是丢了媳妇儿的魔族太子,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轻寒目光捋直了,盯看门口男子,放肆笑开:“怎么,几句话就动怒了?得亏你来的快,再晚我还真把之瑶送出……”
音未落,一道强力照他面门猛击,重压下五官险些错位,整个人也飞旋撞上堂柱,落在地上的瞬间哇地喷出口鲜血。
街市这边顷刻响起噼里啪啦关门闭户的动静,瞧热闹的人都自躲在楼阁里狂吸冷气,妈呀,连轻寒都敢揍的人他们怎么惹得,今儿这热闹凑不起——怕把小命凑没了。
狼狈摔地的轻寒不服,正欲支身再战,一把黑幽幽的长剑已落于颈项,剑刃贴肤,寒凉之感瞬让他冷静了几分。
“人。”
眸若寒冰,声喉低沉得可怕。
轻寒气势当即弱下去大半,咧咧盯着握剑之人,咬牙回:“魄呢?说好的以魄换人!”
剑锋切入皮肉,血水顺刃流下一行,轻寒身躯一抖,声气又弱:“司琴南图,你的小娇妻可还在我们手上。”
司琴南图不言,手下力道持续加重,轻寒心下大惊,差一颗米就将求饶,这时廊尽头有脚步缓走,一步步近到堂檐,是鬼婆婆。
鬼婆婆目光在屋内游走,皱巴巴的面儿上笑眯眯双眼:“太子何必为难一个孩子,既然您肯赴约,想来已做了选择,之瑶和你,今日定有一人出不得岛。”
没错,明面上以魄换人,可没了魄的司琴南图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鬼族不光要碎片,还要他的命!
剑身一甩,正中轻寒胸口,司琴南图随即一挥袖摆将剑下男子扫开:“人。”
“好,太子,随我来吧。”
语毕,司琴南图便跟她七拐八绕登上阁楼,最后停在一处暗窗口,阳光进不来,阴嗖嗖的风让人脊背发凉。
透过窗口,可见楼下飘荡的灵球里沉睡的人,瑶瑶。
司琴南图沉冷的面容在见到之瑶的那刻松动了,心上的风又开始山呼海啸,直将装了一夜的坚强吹开个细微裂痕。
心疼。
“太子还真痴情呐,”鬼婆婆斜瞟楼下女孩一眼,转身正色道:“还请太子取魄。”
当着鬼婆婆的面,司琴南图自行逼灵取魄,周身涌动的魔灵愈发式微,一张脸也苍白的有些病态,最后,凝聚成一块潋滟碎魄。
鬼婆婆伸手欲接,却抓了个空,司琴南图眼落着黯淡的光,骤然失去大半灵力使他支撑不住,只能依靠墙壁借力勉强挺直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