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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没过他们的惊恐时间。别看莫砺锋好像平时不爱说话，但最擅长观察。高考的时候，他一肚子坏水没有了江小满，莫三样和莫陈氏的地里都开始长杂草了。莫陈氏倒是每天都去地里，可她这几年就磋磨江小满去了，拿着莫砺锋给江小满和元宝的生活费，带着闺女到处潇洒。现在没了江小满，莫陈氏时隔几年再下地，那是拔草不行，施肥也不行。江小满撒手之前，长得格外丰满的稻穗，现在都开始瘪壳儿了。原本大队上对江小满这么离开，心有不满的老人家也都闭上了嘴。毕竟，他们心里虽然都想着有了孩子就可以架起手来享清福，可实际上还是要去地里干点活儿的。一是自己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不干活儿那就不自在。二是总想着要补贴一下孩子们。之前江小满干活儿的时候，莫陈氏和莫三样也会去地里装模作样一番。以至于村里除了当时就在江小满附近干活儿的人觉得江小满泡在苦水里之外，其他人都不觉得做点农活儿有什么不对的。直到现在，看着连除草施肥都快忘光了的莫陈氏，那些人才相信了之前有人在村里说的，江小满把莫家田地里的活儿都包揽了的事情。加上莫陈氏动辄对江小满打骂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原本还觉得生了俩儿子不如不生，有点同情莫陈氏和莫三样的那些人都纷纷闭嘴了。莫家老大的事情，他们当年都是知道的。那还是莫陈氏作的。莫三样当时一口一个离婚，一口一个滚回娘家说得倒是痛快，可后来还不是当没这回事儿？元宝到底是谁的孩子，青山大队的人其实也都清楚。毕竟，江小满嫁过来的时候，元宝就已经出生了。如今江小满不在，大家回过神来一想，还真觉得莫陈氏和莫三样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当然，主要还是莫陈氏和莫灵芝母女。莫三样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老实怂蛋！“灵芝他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凭什么儿子儿媳妇在城里享福，咱们这当爹娘的还要在村里吃苦？”莫陈氏把手里用稻草编的草鞋丢在地上，看着一旁抽旱烟的莫三样，说：“钱没有，干活儿的人也没有，咱们地里都长草了！”莫三样本来就烦闷，他最近明显感觉到周围邻居们对他们一家的态度变了。现在又听莫陈氏叽叽歪歪说这些，气得拿眼睛一横，仿佛要吃人一般。莫陈氏别看在外面威风八面，其实在家还是听莫三样的。只是她喜欢在外吹嘘自己才是家里当家做主的人，还觉得自己真是嫁对了男人。毕竟每次莫陈氏吹嘘的时候，一旁的莫三样都是一副默认的样子。这样就让莫陈氏甚至都没有发觉，这所有的恶名都是她担着了，莫三样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个老实却又有些窝囊的人。这固然让人觉得瞧不起。可真有什么事情，所有人骂的也都是莫陈氏，而不是莫三样。“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老二什么都不做？那小子精着！早就跟村里人都说好了，不会让我们走的，没有介绍信，你往什么地方去？你长途汽车上得起吗？村口的牛车都上不去！”莫三样对此还是很笃定的。莫砺锋从小并不是在他们夫妻眼皮子底下长大。莫三样看重老大，那是大儿子，未来继承这泥巴房子的人。莫陈氏看重莫灵芝，那是小女儿，是怀着她就遇到了不少好事的小福星。在中间的老二莫砺锋，除了吃喝在家，还吃不了多少，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莫三样这段时间也仔细想了想，结果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老二的情况竟然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老二想要去的考大学。他和莫陈氏是有心阻拦的。结果他们还没有动，大队上的大队长、书记甚至是公社里的领导都来了。毕竟，整个大队也就只有一个莫砺锋报了名。其他人都是当年还在大队上的知青。就这一个人，不管有没有考取，那参与也是很不错的。结果没想到的是，莫砺锋不仅考上了。甚至还比其他人都要考得好。当年一起高考的，只有两个家庭背景不错，还有些关系的知青考得不错，第三个就是莫砺锋。莫三样就想着，老二那小子该不会是看出了他们的意思，所以才早早的找了大队长和公社领导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老二肯定也有跟大队长他们打招呼。毕竟，因为莫砺锋的存在，青山大队在公社如今也有一点话语权了。更何况莫砺锋还是在市医院当医生。这人，谁没个生老病死的？万一谁家老人小孩的有什么毛病，与其到了城里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不如和莫砺锋关系交好。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不会吧？”莫陈氏有些怀疑。老二能怎么办？“我们可是他的爹娘啊！”莫陈氏着急的在小板凳上两条腿来回擦着地，“他这是不孝啊！大队长他们还能让爹娘不去找儿子？凭什么啊！”莫三样冷笑，用旱烟杆子磕了磕鞋底，“他上次来的时候孝顺过吗？人家手里拿着证明，没有证明就是不能出去。到了城里还要被当成盲流抓了。你要去丢人你就去，我可不去。”说着，莫三样悄悄瞥了眼莫陈氏。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莫陈氏当场就不干了，站起身来蹬着一双踩得都快脱底了的布鞋，说：“我去！我就不信了，他大队长管天管地，管社员拉屎放屁，还要管我们去找儿子？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