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樛:“呃。。。。。大人恕罪,方才属下一时急着烧水,忘了。。。关门了。”
他的目光扫过裴霁回的耳后,红的不亚于方才的表姑娘。
幸樛一边倒水一边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吧,耍流氓的人是表姑娘?!
白素瓷盛着青绿的茶汤和细嫩茶芽,顺着旋起的水打转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顾清宜的神色才算恢复如常,幸桥愣不登的站在屋外后着,站得挺直。
“大人,您来了!”幸桥大声喊道,吓得屋中顾清宜的手一抖,茶水都洒在了小桌的漆盘上。
“。。。。。。”
裴霁回扫了眼他,暗暗警告的眼神让幸桥瞬间老实,“属下先告退。”
他提步进来时,顾清宜才用绢帕将撒出来的茶水擦净,“。。。。。。咳,听说表妹着急寻裴某?”
顾清宜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移开落在他的身上,她起身努力正色道:“正是。”
从袖口处将信笺掏出来,递给了几步开外的裴霁回。
他眼神停在那封信上,一时没有伸手接过,眉心微动,再次跟面前的少女解释道:
“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必告知我,至于你父亲之事,顾大人也算是我姨丈,于情于理,我都该。。。。。。”
“不是,”她打断道,看着他难得出现微怔神色的眼眸,顾清宜认真道:
“不是不想告知,昨夜是我考虑不周,我从昨夜至今考虑良久,表哥若当真是想伪造书信,能有什么好出?是我多疑了,当初表哥为了父亲一事还让书折监史尤大人查看历年的信笺往来,对父亲之事很上心。是我不该如此猜疑,还请表哥原谅。”
顾清宜这话当真是发自内心,无论是为了党系之争,为了尽都护之责,还是为了其他,裴霁回确实是将父亲的事情记挂在心,也帮了她许多。
“只是我今日找表哥,是当真有事。”
裴霁回漆黑的眼眸看了眼顾清宜,总算伸手接过那信封,打开那一瞬间,连他也愣住了,这可是都护司的官印!
“这信是顾龄安给你的?他从哪来的?”
“是我父亲的书房暗格,当年就是这封信将我父亲调去除匪,如今不知所踪。”她后半句声音小了些,显然是心底痛怮之处。
裴霁回眯了眯眼,盯着官印没有出声,他心底绝对知道自己没有盖过这红印,那只有另一个掌管这红印的书折监史了。
“都护司的书折监史一正二副,互相监督制衡,正监史就是那日你瞧见的尤松,另外两位副监史分别是张山和贵良,这三人都是从贫寒出身的进士中提拔,均无世家背景。”他解释。
顾清宜微微颦眉,在地方掌兵权的情况下,书折监史可直接将地州事宜上达圣听,已经算得上圣人信任的近臣了。
因此选的也多是没有世家盘根纠葛的贫寒出身,极大可能地确保其忠心唯用。
“这些都不是我今日要寻表哥的重点,表哥仔细看这信笺。”
她环顾了一周,一时不顾礼节的上手拉了裴霁回的衣袖,带着他来了窗边。
裴霁回眸光微动,眼底的疏冷四散没了踪影,顺从地跟着顾清宜来到窗边,神色也有些难以察觉的温和。
可下一瞬,他眼底的温和却被一把冰刃搅得一干二净——
如今正是辰时,日光从窗边斜射进来,将纸上的花纹照得分明。
裴霁回瞳孔一缩,眼底泛出丝丝麻麻的冷意:
“淀花笺。”
语气里是确认和肯定。
淀花笺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只有在日光下,才能看得出花纹,即便是在烛火下看也与寻常的宣纸信笺无异,今晨顾清宜无意在日光下展开,这才发觉纸张的来头。
顾清宜紧抿着唇,抬眼看男子的冷意十分明显,解释道:
“这信笺来源为真,并非我。。。。。。有意陷害,挑拨你与二表哥之间的关系,大表哥应该也知道这淀花笺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