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恒扶着我,刚到大殿的门口,便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老衲已经恭候多时了,二位施主,请随老衲到偏殿喝杯苦茶吧。阿弥陀佛!”
我抬头,只看到一身黄色的僧袍,未见到大师的面目,他就往偏殿去了。
“落儿,走吧。”西恒柔声道。
我却覆上他的手背,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位大师。”
西恒并不吃惊,反而淡然地笑着,说:“走吧,去了你便知道了。”
我点点头,跟上脚步,往偏殿去了。
偏殿外还有几名小师傅在扫落叶,悟凡大师挥了挥手,叫他们先离开一会儿,然后径自坐到一棵大梧桐树下。
树下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旁边有一小火炉,火山还煮着一壶水,一套精致的茶具整齐地摆在棋局旁边。
“一醉一陶然,一梦一惘然。一叹一红尘。梧桐落满地,秋衣浓三分,尔心本怡然,奈何梦难寻,酒后歌一曲,只因恋红尘。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因世人一己私念,轮回百世之后,还是要来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啊!阿弥陀佛!”大师似悲犹怜地说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雪白眉毛长到了下巴,雪白胡子长到胸口的悟凡大师,真正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有得道高僧的气质。
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竟是那般的炯炯有神,深邃清明,似乎可以看透世间的万事万物。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这就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么?
“师父。”西恒尊敬地唤了一声。
我有些讶然,prince曾经说过,西恒与悟凡大师是旧交,却不曾想到他们竟然是师徒关系!
“南宫煖见过悟凡大师。”
“施主不必多礼,请坐。”
“谢大师。”
西恒扶我坐下,自己便在我旁边坐着。悟凡大师打量了我好久,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捋了捋胡须,睿智的双眼流露出淡许的哀伤。
“啊?”我一下捂住嘴巴,怔怔地看着悟凡大师,怎么可能……是他呢?
“落儿,怎么了?伤口还在疼?”西恒紧张的连忙询问。
我咬住下唇,与大师对视了好一会儿,大师终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当真是天意难违啊!”
“你是……夜玄的师父?”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西恒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大师也淡定地点点头。我呼吸一紧,妈呀,夜玄还在世时,他的师父就已经是七老八十的样子了,那是就是眉毛胡子全白的……那活到现在,不是有几百岁了哇?
天呐,这该称为是得道了,还是成精了哇?
第一次梦到夜玄时,就是他求他师父救凤落穸,他师父的模样真真与眼前这个人完全重合了……难怪会觉得眼熟呢!
也难怪,西恒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夜玄和凤落穸的事情!可是,一个人真的可以活这么久吗?太诡异了!
“落儿,不怕,师父是真实的人,不是鬼,不是妖,而不是仙。”
拜托,是真人才可怕好不好?一个人竟然可以活上几百岁……还这么有精神……我没有晕过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施主可曾怨过这样的命运?”悟凡大师问。
“既然是命运,那么抱怨又有什么意思呢?”
大师一怔,又问道:“如果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人为的,本不该发生,不该存在的事全都发生了呢?”
我一愣,他,什么意思啊?不该发生、不该存在的事?是什么?我的存在么?由我牵连出来的一切事故?还是别的什么?一切皆是人为的?又是何人所为?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只是,“现在才来考虑这些问题,不是太迟了吗?不管是天意还是认为,该不该存在,该不该发生,都已成为事实了不是?谁都不可能让它重新来过,不是吗?我只想知道,该如何了结这一切,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悟凡大师叹了一口气,捋了捋胡须,道:“历史又在重演了。”
这时,火炉上的水已经沸腾,西恒取过沸水温杯烫具,动作无比的熟练优雅。很是让我诧异,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会静下心来品茗,太诡异了!
“施主可会泡茶?”悟凡大师又问道。
我一怔,愣愣地点点头,说:“我爷爷一直都喜欢喝茶,对于泡茶的要求非常严格,晚辈多少也学过一点。”
“呵呵,那不知老衲是否用荣幸喝上一杯施主亲手泡的茶水?”
西恒眉头一皱,道:“师父,落儿伤势还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