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事,我不疼。&rdo;阿泠摇摇头,&ldo;何况戟岄去找陆琰了。&rdo;
初三定定地看着阿泠,忍了半晌,最后落在她凝脂般手掌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上,上前一步:&ldo;我来可以吗?&rdo;
他朝阿泠伸出手。
&ldo;不……&rdo;阿泠不由拒绝,虽说力气若是稍微大了些,她的手确实有些疼痛,但和从前的那些疼痛比起来,也就变得不值一提,再者初三也受了伤,他也应该休息的。
只是望着那只手,阿泠抬眸瞧见初三脸上担心的表情,不由就将棉帕拿给了初三,她改口道:&ldo;你来吧。&rdo;
初三赶紧伸手接过,他平日里给自己擦头发不会管力道,总之就是使劲从擦擦擦,今日看着阿泠一头湿发,屏气凝神,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事般。
&ldo;初三,你得用些力气。&rdo;
&ldo;好,女郎。&rdo;初三力道微微重了一些。
&ldo;初三,你以后叫我阿泠就好了。&rdo;阿泠道。现在不是在覃阳将军府,用不着守那儿的规矩那般称呼了。
初三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下,他看着阿泠,这儿没有铜镜,他立在阿泠背后,只能看见她黑漉漉的发顶。初三喉间酸涩涌动,他张了好几下唇:&ldo;我……&rdo;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阿泠微微背身抬起头,水凌凌的眸子里倒影出初三迟疑的模样:&ldo;你什么?&rdo;
初三握紧棉帕:&ldo;阿……阿泠。&rdo;
他卑贱低微,自卑犹豫,可他这一次不想再拒绝,因为比起自卑彷徨,阿泠更希望他能抛弃过去,堂堂正正的立起来。
初三知道,要摆脱认为自己卑贱的想法还需要一些日子,可是没关系,他愿意去努力,变得更好。
不多时,头发干的差不多了,阿泠简单将头发挽了起来。戟岄也带着陆琰从外面回来了,她见阿泠和初三都收拾好了,点了点头道:&ldo;我带你们去医馆。&rdo;说着,她拿给阿泠一些黑灰,示意她抹在脸上,稍微改变一下容貌。虽说告示上的人画的只有三四分像阿泠,那群官兵也没这么快搜查到这,但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
阿泠该换了些面容之后,扶着桌沿起身,脚底传来一阵疼意,阿泠硬生生忍住了。
初三低头目光落在阿泠的双足上:&ldo;脚疼?&rdo;
这段时间阿泠足底起满水泡,本来疼着也就习惯了,可刚刚沐浴,血肉连着白袜一起扯了下来,现在血肉模糊,一片狰狞。
不过阿泠习惯了忍,尽管疼的再剧烈,也不喜欢劳烦别人。
她抬眸看了眼初三,轻声道:&ldo;还好。&rdo;
初三眉心微皱:&ldo;我背你过去。&rdo;
他说着就在阿泠面前蹲了下来,阿泠低声道:&ldo;不行,你胳膊还有伤……&rdo;
&ldo;背你不费什么力气。&rdo;
阿泠见识过初三的力气,她衡量了一下初三左臂上和腰间的的伤口,估计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还是不放心,坚持自己走。
初三望了她一眼,二话没说,直接将人横抱起。
阿泠一惊,慌忙揽住他的脖子:&ldo;初三,你……&rdo;
初三低眸道:&ldo;你想照顾我,可是我也想照顾你,而且我真没事。&rdo;他边说着话边抱着阿泠走了几乎,两人视线望着,最后还是阿泠率先认输:&ldo;等会儿回来后我给你包扎伤口,若是你的伤口严重……&rdo;
初三弯了弯唇:&ldo;不会的。&rdo;
&ldo;那你先放我下来,用背的。&rdo;背的话胳膊和腰腹用力比较小,对初的三影响更小。
戟岄住在村尾,距离村中医者的屋舍大概二里的距离,几个人步子大,没一多久就到了他家门口。
这间屋子是个四合院,砌了青砖泥墙,院墙斑驳,看的出来有些年头,院里放着几个木架,木架上有竹筛,里面则是各种各样的草药。
门内听见脚步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出来。戟岄说道:&ldo;孙婶子,仲娘可在,我两个朋友来探望我的时候遇见了劫匪,路上受了伤,想劳烦仲娘抓点药。&rdo;她说着时初三已经轻地将阿泠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叫孙婶子的妇人目光在阿泠和初三身上转了转:&ldo;在呢,在呢,你们进来。&rdo;
进入正堂,阿泠闻到满室的药香,微微松了口气,这是小山村,阿泠很怕只有几种很常见的的草药,可此处屋舍算不得宽阔,但阿泠看,她需要的药差不多都有。
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身姿高挑的人,戟岄瞧见她,对初三和阿泠介绍道:&ldo;这就是村子里的孙医者仲娘,阿……柔,你要什么些药,就告诉她即可。&rdo;戟岄看似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细,如今抓捕赵泠的告示在覃阳附近县城贴的到处都是,宁可随便编一个称呼,也比叫阿泠好。
她说着又对孙医者道:&ldo;仲娘,这是前来探望阿岄的两位朋友,在路上不小心遇见了山匪,你给他拿些药。&rdo;
阿泠看向孙医者,这个医者年约十八九左右,身形高挑,大眼高鼻,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子。这么多年,阿泠极少见到学医的女子。
她由初三扶着坐好,将自己需要的草药告诉她,然后问她这儿有没有金疮药一类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