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知道了,葵就必死无疑‐‐
由于葵是以出走的形式消失,凑屋当中便产生了种种关于她的传闻。总右卫门在阿藤面前,必须为这些传闻故作不悦;对于葵为何突然离去,也必须表示不解。见传闻将葵说成淫奔无耻之人,阿藤心下大喜。葵是遭阿藤撵出去的说法或许也曾传进她耳里,但也许是可恨的仇敌已不在人世,自己亲手将她收拾掉的事反而给了她自信,她倒不曾为此翻脸生气。
「我从佐吉那里听说,他母亲出走时偷了凑屋的钱‐‐而且他还深信私奔的对象是当时你相当看重,一个叫松太郎的年轻伙计。这也只是传闻吗?」
对于平四郎的问题,总右卫门大大摇头。「这些当然都不是真的。」
「但佐吉却深信不疑。」
「想来是阿藤这样告诉他的吧。只不过……」总右卫门微微蹙眉,「那时有个名叫松太郎的伙计,头脑相当聪明,而我也颇为赏识,这倒是真的。那松太郎趁家里店里都为了葵没有回来的事惶惶不安、开始吵嚷的时候,干下自钱箱里偷钱、私离凑屋的丑事。那正是‐‐葵失踪两天后的事。」
总右卫门微微一笑。
「是我的疏忽,竟错看了底下人的素质。原来松太郎的聪明,只是狡猾而已。」
原来如此‐‐平四郎解开了心里的谜团,这就能够解释为何连「黑豆」也没能查出私离伙计松太郎的事。店里的人即使会说些无伤大雅的风言风语,对于自己人里竟出了对不起主人的叛徒,却是三缄其口,不愿提起。
「所以,是阿藤将原本全然无关的松太郎一事,和葵失踪的事扯在一起,编成无中生有的故事,说给当时年纪幼小的佐吉听了。」
「没错。她是极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而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做?」
平四郎问道。久兵卫垂下头。
「我很担心佐吉。」总右卫门说道。光凭他的语气,听不出他真正的心绪。想必他做生意时也是如此。
「佐吉失去了葵这座靠山,阿藤对他也就毫不客气。不巧的是,相信葵出走的人,即使可怜佐吉,但葵临走之际还忘恩负义,因此对于阿藤要拿佐吉来泄愤,也认为是情理中事,更助长了阿藤的气焰。」
所以才让佐吉离开凑屋,并送到花木匠师父那里。
「葵‐‐不想见佐吉吗?」
对于这个问题,总右卫门嘴角微微扭曲,是被趁虚而入的表情。
「当然想,但是我不允许。佐吉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谁都不能保证他何时会说溜嘴『其实我娘还活着』。因此尽管残忍,我还是告诉葵,在佐吉心里,你已经死了。」
这话听来与其说是深思熟虑后的做法,更像临时编出来的借口,平四郎心里暗想「真的吗?」他一心认为葵是个性格脱略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有这种感觉。
「正如井筒大爷所料,后来有好几次向阿藤说明真相的机会。」
其中最大最好的一次,不用说自然是灯笼铺藤太郎眼睛有病,由凑屋收买那块地时。
「表面上,我对那里埋着葵的尸骨是全然不知的。因此,我便佯装不知情,进行土地的买卖。阿藤应该会找机会说,一定会的、她会来求我,说买地可以,但千万挖不得。我心想,等她一开口,之后就好办了。」
以总右卫门这方来看,这是互相揣测。
然而,阿藤一直忍到最后,直到买了地,得到搭建杂院的许可,且公诸于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