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纵使是黄袍加身,万人之上的帝王,也有很多时候都活得像头牲畜,甚至连牲畜都不如。
&esp;&esp;生前再风光再受追捧又如何,死了不还是要被大肆宣扬鸡飞蛋打无处寻么。
&esp;&esp;见她如此坦然平静,阁主反倒确信她没在扯谎了。
&esp;&esp;也是,谁稀罕去藏这肮脏玩意。
&esp;&esp;阁主的语气软了下来,“赶紧下床吃饭。昨晚的四菜一汤给你补到了今晚,一共是八菜两汤。”
&esp;&esp;闫弗抢着邀功:“你最喜欢吃的炸鱼块和糖醋鱼,都是我做的哦。”
&esp;&esp;尽管心里很欣喜,可灵愫还是表现得不情不愿,慢悠悠地起了床,仿佛这饭是俩男人求着她吃的一样。
&esp;&esp;闫弗毫无察觉,“小心肝,是我做的不合你的胃口么。”
&esp;&esp;阁主嗤笑一声,“你信她的反应呢。”
&esp;&esp;他拧了拧灵愫的脸,“别装了,赶紧吃,饭要凉了。”
&esp;&esp;灵愫狡黠一笑,拽着阁主的衣袖撒娇,“吾友,你辛苦了。”
&esp;&esp;阁主摇摇头,“我不辛苦,真的,我只是命苦。”
&esp;&esp;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esp;&esp;阁主想,可能她生来就是要降服他的吧。
&esp;&esp;之后,灵愫又突然问起蔡逯,“他还活着吗?”
&esp;&esp;阁主说自然,“你那一剑可真是会刺,避开了所有要害,没要了他的命。不过太医说他起码得养小半年的伤,才能好得彻底。”
&esp;&esp;她“哦”了声,“那蔡家……”
&esp;&esp;阁主回道:“蔡逯回去把事情原委朝蔡相说了一遍。蔡相又愤怒又愧疚,差点郁闷得拔剑自刎。到底是一桩灭门案,那么多口人说没就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esp;&esp;又道:“好在蔡相做出了行动,联合一帮老臣力挽狂澜。最后,太子许诺待登基后大赦天下,重新调查近年来的灭门悬案,还那些人家一个清白,包括石溪易氏。”
&esp;&esp;说完,阁主幽怨地瞥向她:“当然,这些事的前提是,先帝能完整下葬。所以现在你知道那玩意有多重要了吧。”
&esp;&esp;灵愫点了点头。
&esp;&esp;有时事情就是这么魔幻。
&esp;&esp;数年前,朝局动荡,没人有闲心去管谁家被灭门这种事。
&esp;&esp;现今,新帝即位,重整朝纲,局势百废待兴,自然也没人再去管哪个村被屠了,哪户人家被寻仇了这些零碎事。
&esp;&esp;屠村与弑君这两件事,但凡灵愫换个时间去做,那就算是神仙来都保不了她。
&esp;&esp;可现在,恰是朝局混乱,恰是人脉与关系都发挥了作用,她,竟就这么活了下来。
&esp;&esp;不可置信,像做梦一样。
&esp;&esp;哪怕是她已经在山里待了四日,她仍旧觉得她的脑袋还架在脖颈上,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esp;&esp;当然,这四日,灵愫也没闲过。
&esp;&esp;阁主每日都会派人给她做思想工作,有时是枕风楼楼主,有时是小谢,有时是杀手阁里的同僚……
&esp;&esp;这些人一来,就开始给她洗脑。
&esp;&esp;“生命诚可贵,冲动是魔鬼。”“韬光养晦,你必能如雪崩再来。”“当你迷茫彷徨,自然美景会给你答案。”“捧起书本,读书能解万愁。”“生命不息,练功不止。”凡此云云。
&esp;&esp;她算是搞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