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互相劝着等到出发前或许就打完了仗,无非是想能蒙上双眼过几个月心里松散的日子。
要不然早早就担忧起来,啥也干不了,那身体就垮了,因为等到孩子们离开后才叫更焦心。
朱老爷子也和左撇子是同一个观念。
咋可能会不惦记呢,朱兴德还不同其他的孙儿,那是他老儿唯一的根儿。却知道他这做老人的既然改变不了事实,于公于私敢拒绝知县大人吗?不能干脆别添乱,免得孙儿还要费吐沫星子来安慰他。
他能做的,无非是叮嘱孙儿为出门多做准备,以及孙儿离开家后,他要尽量多帮着小稻、帮左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爷子翻来覆去的琢磨。
在夜深人静时,朱老爷子甚至感念起左家人的团结齐心。
他正在做假设。
假设这事儿,要是换成他老朱家会是什么结果。
搞不好会有人站出来指责德子:“谁让你暗下就代表家里应下来了?那既然是你应的,你一人去前线吧。”
可能还会有人哭闹帮他这个做祖父的分析说:“危险只让德子担着,才是家里最小的损失。豁出来那一个,至少能保住其他孙。”
然后孙媳妇们就会各显神通用尽手段,私下哄骗自己男人,“凭啥你去,不准去。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朱兴德惹得让他自己担着,谁让知县大人找的是他。”
可是左家没有。
满山、六子、二柱子,眼瞅着要有好前程的罗峻熙,全都主动提出要和他家德子一起去。
连小豆那个做小姨子的,脸上除了担忧,却并无埋怨朱兴德私下做主。左家小麦没在,在场想必也是如此。
可见那不是装的,老左家人一向是朱兴德在外面只要应承,那就全家一起担着。
不是妄自菲薄,确实是比他们老朱家人可靠。
朱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不感谢。
……
要说今夜和左家担忧气氛不太一样的是罗家。
因为罗峻熙到家后,居然在翻史书战役。
他还是比较坚信书中自有咋打仗,可以以史为鉴。
翻完了,小夫妻对视。
罗峻熙压根儿没听他娘的嘱咐,他和他娘商量,还不如和媳妇呢。
毫不隐瞒的和左小麦嘀咕道:
“给前线送粮送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那面缺人手给咱们抓了壮丁。要是趁着天冷,只给城楼帮忙运水浇筑冷冻城门,防止敌军爬城墙或是撞城楼,这都可以。无非就是晚回来几个月呗。或是帮忙运送武器,抓壮丁做伙夫也没问题。怕就怕在咱们这面大败,拿咱们凑人头出城抗敌。”
这就会成为炮灰。
左小麦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一边提醒罗峻熙:
“夫君,那你快写上注意事项。第一件事就是和姐夫他们到了,多捡武器。路上要是能搜刮到就更好了。”
左小麦发现罗峻熙没动笔,不放心继续道:
“夫君,你倒是写呀,别不当回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算你心里有章程,一路忙忙乎乎的也容易忘。
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要是不多从死人身上捡一些,咱们这些送酒的拿什么抗敌。
眼下铁匠铺子都不开门,自从打仗也不让私下购买尖锐铁器,多亏着前面有两次去边境送过酒,家里为脚夫们准备不老少,这回再凑一凑菜刀差不多能够用,要不然这时候真抓瞎了。”
罗峻熙不是不想写,是他也在琢磨武器的事儿。
他想着,应该提醒大姐夫回头去找李知县哭穷。
让李知县给送粮队伍配备必要防身武器时,也给酒队讨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