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子慌得不知咋是好,他怎么提这个呢,他可从没提过这个呀。老天爷,他咋就突然提起了这。都怪这破碟片,怪那女人!
不对呀,以前他也看过这碟,怎么就不提?
墩子心想陈天彪一定是受了啥刺激,说不定他们两口子现在有了问题,也是,老夫少妻,自古哪有不出事的。再这么下去,怕是?墩子乱想着,眼睛焦急地望着外面,这个招弟,她咋还不回来?
&ldo;好了,不说了,对也是它,错也是它,风吹树倒,下雨路滑,对错都是它了,喝酒吧。&rdo;陈天彪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开,自我调侃地说了一句。
&ldo;这就对,你是干大事的人,少为鸡毛蒜皮伤脑筋。&rdo;墩子急出了一头汗,陈天彪再要是问下去,他就保不准说实话了。
&ldo;喝酒,喝酒,你看嘛,轻易碰不上,碰上了就好好喝一场。&rdo;墩子忙忙地斟了酒,他想拿酒挡住陈天彪的伤心事。
陈天彪看着这个老实人,心里的感慨更多了。墩子两口子心里,对他离婚娶苏小玉,一直藏着想法,过去他不想听,也听不进去,现在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听他们说实话。
这话墩子咋说?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举起酒杯。两人正喝着,招弟一阵风进来了。
招弟是去下奶。村里有个媳妇生了娃,乡邻们都要送去奶粉还有馒头啥的,叫做下奶。回来路上远远地看见小车,她身子腾地热起来,脸也红了,心也跳了,脚步子迈得快。巷子里几个女人妒忌,酸溜溜地说:&ldo;瞅她那骚样,路都不知道咋走了。&rdo;招弟装作没听见,这类话她听得多了,耳朵里都长了茧,反正她心里滋润,爱咋说咋说去。她朝后望了一眼,步子迈得更欢了。
进了门,冲陈天彪说:&ldo;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看看,冷灰死灶的,叫人笑话。&rdo;见墩子只顾着喝酒,怨道,&ldo;就知道喝,明明他胃不好,还喝,快下来收拾鸡,我和面去。&rdo;
话还没落地,媳妇儿翠翠进了门,也是一阵惊喜,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陈天彪让他们别忙活,弄碗山芋米拌面就行。招弟哪听,又是张罗着杀鸡,又是跑去跟人家要发菜,好像置办酒席一样。
一顿饭吃下来,天已大黑,陈天彪说要回,招弟马上拉了脸:&ldo;回回回,离不开她还跑我这穷家做啥?&rdo;
这个她,说的就是陈天彪小妻子苏小玉。
墩子吓得伸出了舌头,紧着给招弟挤眉弄眼。招弟不管,装了一袋子玉米棒,打发了司机,说今儿不回了,你跟他屋里说一声,住我招弟家了。
墩子气得直跺脚,不叫她提她偏提。再看陈天彪,果真脸色阴了,目光盯着那张碟,像是跟谁生气。
&ldo;你就不能不提她,他心里有事呢。&rdo;墩子走出来,冲招弟悄声道。
&ldo;我偏提,整天守着个扫帚星,没事才怪!&rdo;招弟的声音很高,她是故意说给陈天彪听的。
&ldo;你‐‐&rdo;墩子恨死这个老妖了,人家不来,她念叨,来了,她又这态度。
正吵着,墩子的电话响了,砖厂打来的,说是供电站的人去了,要停电。墩子没好气地说:&ldo;还想干啥,有没有王法了?&rdo;挂了电话一会儿,又觉不妥,跟陈天彪说:&ldo;这些狗日的,整天找麻烦,我还得看看去,正烧窑哩。&rdo;
现在办个厂,要多难有多难,谁都是你的爷,稍稍侍候得不好,就给你找麻烦。其中酸苦,陈天彪自然知道。这些年,他没少被有关部门少骚扰过,一大半精力都用来&ldo;疏通&rdo;这些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