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化的家业你卖完
河化的大权你独揽
……
我说一句我留一句
今天给你留面子
回家反省你自己
下次可不便宜你
白琳急了,情急中冲邸玉兰嚷:&ldo;你胡说,不许诬蔑我们董事长!&rdo;
邸玉兰本来要走,忽听白琳嚷嚷,转身对住她,唱上了:这个女人叫白琳长得真像白骨精工作上一点不用心
专给厂长卖风情
……
白琳羞臊极了,她哪让人这样羞辱过,还当这么多人的面。她捂上脸,从人堆里跑了。
这次教训算是让李木楠明白过来,有些东西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邸玉兰、丁万寿等人,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思前想后,李木楠还是决计去一趟邸玉兰家。
邸玉兰躺沙发上看电视,神情跟正常人没啥两样。她的小女儿客气地给他们让座,敬烟。李木楠一看,那烟居然是中华。再看她家,不大的客厅里礼品码了一地,都是上好的烟酒,比他在领导家看到的还多。邸玉兰斜斜地瞅了一眼他们抱进来的礼品,一点不在乎地说:&ldo;你还真长记性。&rdo;
李木楠真是又气又恨,又怕她当着张主任面再说什么,忙微笑着点点头,没敢落座就反身出来。
出了门,张主任问:&ldo;神娃娃家呢?&rdo;李木楠恨恨丢下一句:&ldo;要去你自己去!&rdo;说完跳上车,连张主任也没拉,就愤怒地回到了厂里。
53
年关虽近,过年的气氛却迟迟显不出来。
走在大街上,满目尽是萧条。河阳城像个哀伤的老寡妇,满脸倦容,一身疲惫。
大大小小的批发店老板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愁容,眼瞅着年一天天逼近,积压如山的年货却销不出去。他们无不忧伤地怀恋着刚做生意的那些年,一进腊月门,满城的疯抢疯购便开始了。那时的人们像是有花不完的钱,大把大把的票子流水一样哗啦啦从门前淌过,一弯腰就能捡个百儿八十。可如今,站在门口像自由市场一样吆喝一整天,也吆喝不进来几两银子。
因为大旱,庄稼几乎绝收,进城购物的农民寥寥无几,偶尔遇上一两个,也是母鸡屁股里抠蛋,眼珠子绷得贼紧,给你往死里压价,气得老板们个个要吐血。
城里人就更抠门了,仿佛他装的那几个钱是金子,是银子,东挑西拣半天,说上一大堆嫌弃话,末了给你个空喜欢。
生意清淡得几乎叫人绝望。城西的批发市场,前几年一进腊月便围得水泄不通,可今年过了二十三小年,还看不见热闹影子。农民一年盼个麦儿黄,生意人一年熬个腊月忙,腊月都这副惨相,生意还咋做?
做不做生意是你的事,查不查是公家的事。工商、税务、防疫,各路神仙这阵子全下了凡,戴着大盖帽,穿着制服,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罚款单,开始挨家挨户查。大小挑出毛病,眼一闭就给你开单子。
老板们心里清楚,检查是幌子,办年货才是目的。往年这些人只需等在家里,或坐在办公室,年货一一就去了。今年太清淡,他们等不住了,自己找上门来,生怕不敲个警钟,那年货便认不得自己的门。老板们心里窝着火,脸上还得赔笑,嘴上不停地说:&ldo;一定,一定,忘不了。&rdo;
老天也跟人作对。过了二十三,天气往暖转,这是天爷的规矩。今年天爷也不守规矩,一过二十三,猛乍乍往死里冻人。太阳倒是照出不误,可那是太阳吗?白惨惨的一个瓶底子,苍白无力挂半天里,不发热倒也罢了,可你也不能往下泼寒气呀。虽不下雪,地上却冻着冰溜子,街上的人都让天气给冻跑了。这样的天,能叫人过个好年?
包工头子车光辉最近格外的忙。一进腊月,&ldo;波宝酒&rdo;的市场猛一下开了,不但河阳城,就连省城的客商也一窝蜂跑来抢货。河酒两个包装车间四条生产线开足马力生产,仍是供不应求。车光辉害怕酒厂犯老毛病,萝卜快了不洗泥,砸了这酒的牌子,便亲自督阵。后来发现一批酒果然口感不对头,苦中带酸。车间主任说没事,反正销路好,略微的口感变化,没人能尝出来,劝他尽快拉走。车光辉坚持不拉,非要他们重新灌装,并再三强调,不许在质量上玩花样。这事惊动了胡万坤,将酒库主任叫来,一顿恶骂,连夜将那批酒全部倒进酒库,重新勾调。
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眼看年关近了,他的年货还一家都没送,车光辉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
酒厂这边搞顺头,车光辉便紧着置办方方面面的年货。
酒是断然不能送的。市场一开,它就成了宝贝。自己再往外送,就等于抢自己的市场。他不但不送,酒厂这边也不让送,气得胡万坤直骂他不够义气,整天有人跟着他屁股要酒,再怎么着也得送一点呀。车光辉呵呵一笑说:&ldo;你把整个酒厂送了我都没意见,波宝酒,没门。&rdo;
胡万坤没法子,只好从他手里买了一批。
一不送酒,年货办起来就费事多了。轻了拿不出手,重了,人多面广,又招架不住。正犯着难,浙江女人陈珮玲找上门来,说手头有一批新到的茶饮料,浙江大厦独家代理的,问他要不要?车光辉心想,陈珮玲定是借他的关系网,想打开市场。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陈珮玲还欠他的工程款,便以抵账的方式进了一批。
跟着市上一位主要领导的公子找到他,说手头有一批&ldo;软中华&rdo;,帮着给弄一下。车光辉一听便知是假货,但他故意不揭穿,问:&ldo;啥价?&rdo;公子犹豫片刻,说:&ldo;五百一条,咋样?&rdo;车光辉笑笑,不做回答。公子红脸道:&ldo;蒙你也蒙不过去,一百,最低价。&rdo;车光辉说:&ldo;行。&rdo;公子很高兴,说:&ldo;晚上一块坐坐,有个工程的事,跟你谈谈。&rdo;
车光辉想,公子的老子刚从外地招商引资回来,手头一定又有新项目,便慡快地应了。
到了晚上,他跟公子一块去了徐虹那里。徐虹打扮得妖冶十足,一手抓着公子,一手抓着车光辉,风骚至极地说:&ldo;这么长时间不来,都想死我了。&rdo;车光辉受不住她的肉麻话,挣开手说:&ldo;想来,可老婆管得紧呀。&rdo;徐虹还口道:&ldo;是哪个老婆管得紧,车老板也学会金屋藏娇了?&rdo;
进了包房,徐虹张罗着安排小姐去了,公子开门见山地说:&ldo;老爷子引来个大项目,是跟南方人合着搞药的,投资在八千万左右,基建有四千万,有没有兴趣?&rdo;
车光辉给公子点上烟,试探地问:&ldo;插手的人多不?&rdo;
公子说:&ldo;省上有家建筑公司,已托人给老爷子打招呼了,不过老爷子心里还是惦着你哪。&rdo;
车光辉想起老爷子给自己办的许多事,忽一下就跟公子感情近了,发自内心说:&ldo;老爷子是好人哪,你先替我谢谢他,改天我专程去拜访。&rdo;
公子忽然叹气道:&ldo;老爷子怕是在河阳待不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