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沐思诚忍不住好奇问道。
在他们这个位置,虽然离战场说不上远,甚至偶尔炮弹打偏了都有可能落到附近,但若是没有千里镜,却也只能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一片人海。
孙晓拿着那千里镜又看了会,才有些不确定地说:“目前似乎我军占据了上风,不过……”
“不过什么啊?急死我了!”
薛跃却是不耐烦了,当即驱使马匹到孙晓身侧,一把夺过那千里镜,便张望了起来。
“你急什么?”孙晓手中千里镜被抢,当下先不满地瞪了薛跃一眼,才继续对众人道:“不过莫卧尔那边却没有明显的败相,看来也是不容小觑之辈。”
乔安见此忍不住笑了笑,他却明白薛跃为什么这般急躁。因为薛跃的父亲作为一个中层军官,同样在本次出征的大军之中,此刻听孙晓在那慢吞吞地讲解,心里牵挂着父亲的薛跃又如何能不急?
于是他接着问道:“战场的部署如何?别忘了,等回去后我们还得给军校交报告呢!”
这次他们之所以能亲临战场,却是军校给他们布置了观战的任务。而为了安全起见,不但每名学生都下发了马匹,更是每六人都会发放一支中上级军官才会配备的千里镜。
而作为回馈,事后他们却得每人都递交一份观战的报告,谈谈他们对本战的见解。
孙晓回忆了下,便循循道:“本战我方大约投入七个师——我只发现七面师部军旗,其中右翼有两个师正在迂回,剩余的五个师则全在正面进攻,另外还有大规模…至少有两万的骑兵集结在中军的右后方位置,很明显这次右翼便是我军的主攻方向了。”
“炮兵都分布在哪?”左汝超忽然开口问道。
“高地呀,就在那边,和课程上要求得一样。”孙晓闻言愣了下,便随口答道,说完还拿手指了指。
“不对啊……”左汝超闻言,眉头却是皱成一个川字。
“难道有什么问题么?”沐思诚奇怪问道:“靖边伯的部署分明是堂堂正正,甚合兵法啊。”
左汝超叹了口气,随后道:“因为太符合兵法了,就好像军校里能教出来的最优秀学生,让所有老师都挑不出错来。”
“那你又何必愁虑?”孙晓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忍不住疑问,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是惊呼道:“难不成你以为靖边伯是那赵括不成?你可要知道,这靖边伯乃是自幼随父作战,到如今统兵已有三十多年,绝非是毫无经验之徒!”
这赵括,却是战国后期空会纸上谈兵之徒,其父恰好也是当时名声赫赫的赵国大将赵奢。
赵奢曾经评价自己的儿子说,如果赵括将来掌兵,那么将来一定会导致赵国惨败。果不其然,后来赵王听信谣言,将赵军主帅从廉颇改为赵括,赵军最终在其带领下,却是最终惨败于长平,四十余万赵军投降后被秦军尽数坑杀,赵国也从此一蹶不振。
“靖边侯自然不是赵括。”左汝超轻微摇了摇头,却道:“可这部署也太中规中矩了,就好像是学生为了避免老师挑错,而专门完成的一般。可惜距离还是太远了,就算用上千里镜,恐怕也无法从细节获知更多信息。”
“那要不等会儿,我们靠上前去看看?”朱伯涛忽然兴致满满地开口。
“不是说最多只能在三里外么?”孙晓闻言颇有几分惊愕的模样。
朱伯涛却是坏笑着道:“如今不是炮声已经停了么,只要我们凑得别太近,哪里会有危险?再说那些随军的老师如今还在营地里,又如何能知晓我们去过哪。”
孙晓还想反驳几句,身旁的薛跃却突然激动得大叫起来:“哇哇哇,我看见我爹了!”
“隔这么远你怎么认出来的?”乔安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薛跃视力不错,可这毕竟是三里之外,就算拿着望远镜看过去,能勉强看出人的轮廓都已经不错了,又如何能辨认出一个人来。
“是啊,你别看错了吧?”朱伯涛也是接话道。
“我爹我当然认得!”
薛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见众人都不信服,却也只好一边手持千里镜观望,一边又解释道:“我小时候淘气,曾不小心将墨汁泼在我爹的披风上,后来我娘虽然拿去洗了,却仍有一片痕迹。”
说到这他忽然又亢奋地叫了起来:“哇哇,我爹冲到敌阵里去了,我爹砍倒了一个…两个人!”
“你爹还真是威猛。”朱伯涛忍不住咋舌,但转眼想到顺正帝元宵时瞬间格杀两名乱党的场面,心里便也平衡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薛跃一眼,却见其脸色格外地苍白,嘴唇咬得紧紧的,当下便有股不好的预感。
然而下一刻薛跃却是长呼了口气,猛然注意到朱伯涛异样的眼光,先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心有余悸地解释道:“刚才我爹受伤倒地,幸好随后爬来,又被手下的兵救了回去!”
左汝超却突然出声:“先别谈你们爹了,有敌人!”
众人闻言回头,却见是五名身形彪悍的莫卧尔骑兵,兴许是出来侦查敌情的,此刻竟陡然出现在离他们不过两百步的地方,眼看正高举着马刀,朝这边猛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