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季温和地道:&ldo;可有位闺阁女子,信誓旦旦称人为她所杀。&rdo;
&ldo;那,难不成她杀人的匕首是吹发能断的神兵利器,不然怎么能够?&rdo;瘸儿张一句话没说完,脑袋上已经被他师傅打了一下,鬼脸张骂道:&ldo;臭小子,此乃公堂之上,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于对着提刑大人胡扯八道!还不跪下请大人赔罪?!&rdo;
瘸儿张摸着头不敢回嘴,正要下跪,刘士季笑道:&ldo;小张师傅快莫如此,本官还待请教几句,若要跪,这下面的话便不好问了。&rdo;
&ldo;提刑大人,您让我们站着回话,已是给了天大的恩典,小的却不该忘了本分。&rdo;
刘士季问:&ldo;张师傅,以你所见,凶手可能是闺阁女子,面对面将刀刺入田文锦体内?&rdo;
鬼脸张想了想道:&ldo;不能。田文锦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女子若不是练家子,持刀不该能近其身。且刀口倾斜朝下,证明持刀者乃手握匕首用力往下扎,寻常女子定然较之田文锦矮,面对面持刀,刀口该朝上才对。&rdo;
刘士季赞许地点点头,转头瞥了眼已经呆在当地的张妈与季氏,问:&ldo;那若仆妇持刀,有无可能?&rdo;
鬼脸张点头道:&ldo;不在常理之内之人事皆会存在,仆妇气力较之闺阁娘子自是大了许多,只是……&rdo;
&ldo;如何?&rdo;
&ldo;那伤口不平整,非一刀所致,倒像有路过的瞧不过眼,在同一位置又补了一下。&rdo;鬼脸张迟疑着道,&ldo;亦有可能是刀入体内,持刀者恨意难消,照着刀口又补多一刀。&rdo;
&ldo;张氏,&rdo;刘士季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ldo;你言道当日于皆有混乱中心怀杀意,于是持刀杀死田文锦,那是一刀还是两刀?&rdo;
张妈嘴里塞的布条被取走,她煞白了脸,结结巴巴道:&ldo;两,两刀。&rdo;
&ldo;怎的你上回供词却称刺了一刀?&rdo;
&ldo;老奴,老奴记错……&rdo;
&ldo;荒唐!&rdo;刘士季怒道,&ldo;人命关天,岂容你儿戏!你到底刺了几刀?&rdo;
&ldo;两刀,是老奴所为,老奴刺了两刀。&rdo;
&ldo;那为何季氏却作证田文锦乃你家娘子所杀?&rdo;
张妈大声道:&ldo;她撒谎!季氏蛇蝎心肠,却偏惯作好人,她哄骗老爷,时时插手府中中馈之事,她骗不过娘子,便怀恨在心,谎称听见老奴与娘子对谈,大人啊,娘子与老奴自幼亲厚,私下时老奴唤她可不是什么娘子,而是直呼其辱名。季氏一上来便扯谎啊大人……&rdo;
&ldo;奴,奴是,奴是怕娘子辱名不可在外直呼……&rdo;
&ldo;那你说,娘子的辱名叫什么?&rdo;张妈厉声问,&ldo;你一个八十贯便可买卖的妾,如何知晓娘子的辱名?&rdo;
季氏哑口无言。
刘士季却道:&ldo;季氏扯谎,你却也不曾说实话。张氏,彼时情况混乱,田文锦一丝尚存,你便是心怀恨意连刺两刀,又如何能准确刺入同一处刀口?&rdo;
张妈顿时闭上嘴。
&ldo;本官一直有一处不明,还望季氏与本官解惑。&rdo;刘士季缓缓问,&ldo;你为田家妾,只侍奉田县丞,与田娘子却无瓜葛,且听适才张氏所言,你不仅与她无瓜葛,还时不时有些矛盾,田娘子多年在室,想必也令你颇为嫌恶,这样的状况下,你如何说服她出来顶罪?&rdo;
&ldo;人皆有欲,不为名,便是为利,不为利,便是为义,不为义,也能为忠,不为忠,便能为孝。&rdo;刘士季盯着季氏,直到她瑟瑟发抖,才慢慢道,&ldo;田娘子与你,唯一联系便是田县丞,田县丞乃其父,那么,田娘子是为孝。&rdo;
&ldo;你是如何用孝打动她?&rdo;
刘士季轻轻吐出一口气,道:&ldo;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季氏,你给了田县丞什么能说服田娘子拿命来换?&rdo;
他盯着季氏,一字一句问:&ldo;想来想去,你手中最有力的牌也不过是子嗣香火一流。对了,田县丞那个妾生子叫什么?田文宇?&rdo;
季氏身子一软,歪到一旁,她呆了呆,忽而爬起,重重磕头道:&ldo;大人,奴招了,奴全招了,田文锦乃奴所杀,不关二爷的事,一切皆是奴贪心不足,是奴不守本分!是奴自作聪明!&rdo;
刘士季掉转视线,冷冷道:&ldo;你道公堂如田府私宅,由得你翻手云覆手雨?无知愚妇。来人,传田文宇。&rdo;
季氏一听田文宇三个字,霎时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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