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谭小凡打开星网手环,发了两条讯息,尔后道:“我这次来多兰星,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希克斯大公的属地。我就是来见他的。”副手盖伦犹豫了下,还是道:“您应该称呼大公为雌父。”谭小凡淡淡的,“等见面再说吧。”……希克斯大公细细地描摹着眼前年轻雄虫的五官,像是在他身上找其他虫的影子,又像是在想象这个幼崽在他缺失的时间的模样,“你跟你雄父很像,但很不一样。”“听盖伦说,你是特意来见我的。”“是,”谭小凡道:“雄父说,在我度过成年礼后,该来见见您。”“我真的很高兴。我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希克斯大公像是常年板着脸,这会想笑,也显得僵硬,但又能从声音里听出他的愉悦,“我没有想象到,你能长得这么好。檀越与我说时,我还不信。”谭小凡诧异,不管是希克斯大公提到檀越时的熟稔,还是其它,“您跟雄父一直有联系?”“很少,”希克斯大公没有隐瞒他们唯一的幼崽,“有的时候我去偏远星球视察;有的时候在家族领地,就在多兰星上;有的时候去家颇富盛名的餐厅用餐,他就会突然推门进来,像是我们昨天才见过面,像是我们一直在一起一般。”“我们会一起吃一餐饭。”“或者看一场他喜欢的音乐剧。”“最好的一次,我受了伤,他在那家医院里陪我住了一个多月。我伤好了,他才离开。”对于希克斯大公这样的雌虫,需要住院一个月才好彻底的伤,必然是危及生命的。但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那就是最好的一次。谭小凡平静的表壳被打破了些许裂缝,他黑色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般,他问出了一个全天下的幼崽都会问出的问题,“你们就没有想再一起生活吗?”“这不是我决定的,”希克斯大公目光温和,没有丝毫的埋怨,只有些淡淡的遗憾,“也不是他决定的。我们没有办法找到让我们两个都幸福的办法。除了爱情,我们都还有其它想要去做的事情、去守护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的伴侣有许许多多相处的方式,可能这就是最适合我们的。”谭小凡不认同。他还是觉得雄父太霸道了。但他永远不会说雄父的不是。“你看起来可比檀越心软多了。我的副官盖伦你见到了吗?是个很优秀、也很忠诚的雌虫,刚才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很仰慕你。你独自在外,需要有雌虫照顾。你可以收他做雌侍。”谭小凡摇摇头,拒绝了。希克斯大公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是有喜欢的雌虫了吗?”“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能带给我来看看吗?”“好,”谭小凡觉得他与谢里尔现在见家长太快了,但也是迟早的事,“如果下次有机会。”“我知道,你之前一直与檀越隐姓埋名在外生活,但这份我给你准备的档案,希望你不要拒绝。这原本就是你的。正大光明地行走于阳光之下,享受合该你享受的一切。”谭小凡沉默许久,才拿过档案,“谢谢雌父。”“好好好。”……在遥远的星海,红心星盗团上,莱昂纳尔咬着笔头,苦思冥想后写下了一封信,是某个家伙给他的地址——一处安全屋,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这封信才会被打开,被读到。“你给我的那张黑卡,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破解了里边的部分功能,再把它拷贝了下来。然后复制了很多很多份,多到乌托邦的雄虫可以虫手一份。”“这些黑卡不会放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只要他们足够渴求,他们就能找到——找到离开乌托邦的路。”“我没能好好感谢你。但我一直记得你当时的恻隐之心,那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会把它传递下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愿这封信不要被乌托邦看见,不然追捕我的雌虫至少会比现在多10倍。”“喂!要是乌托邦的虫先看到,我跟你们讲,你们别这么爱我好吗?!”……深夜。多兰皇家医院边的路灯都熄灭了。谢里尔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听说多兰皇家医院下头多了个望夫石。”“殿下没有说在哪里等。”“生气了?”谭小凡察觉出他的异样,“2天后见,我会找你啊,在酒店等我就好了。是不是怕我不回来了?”谢里尔:“没有生气。”只要回来了就不会生气。谭小凡:“我最讨厌别的虫迟到。”所以以己度虫,他也不会让虫无端地等待。果然他很心软。“所以我也不会迟到。回家吧,”谭小凡拉着谢里尔的手,往外走,“到了地方好好洗洗,你身上都积灰了,你一动也未动啊?”走过这段黑暗的小道,来到有路灯的主道上。“家?”谢里尔正要再问,就看到夜灯下回首看他的雄虫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迟疑地确认道:“谭小凡?”他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雄主的声音、信息素,以及一切让他刻骨铭心的东西。只是这是雄主真实的模样,还是另一张面具?“嗯,”谭小凡挑眉,手上略微用力,就把谢里尔拉近,在他耳边呼了口热气,看薄红一点点从他的耳廓处蔓延开来,笑道:“今晚该不用关灯了吧?”……他们没有去酒店,去了离多兰皇家医院不远处的一处住宅。谭小凡答应希克斯大公在多兰星生活一段时间,这是希克斯大公送给他的宅子,没有非常奢华,但五张俱全,装修得非常温馨。“我不喜欢关灯。我怕黑,”谭小凡脸不红,理不直气也壮地指责起之前谢里尔在低等星球的行为,“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也没有脱衣服,谢里尔就被他推到了花洒下面,水哗啦啦地下来,变成了一只湿漉漉的、漂亮的银发雌虫。白色的衬衣湿透了后,胸膛就变得若隐若现的。“是粉色的哎。”谭小凡看着小小的凸起,喃喃了一句。“不要说了……雄主……”谢里尔的手撑在浴室的墙壁上,但墙壁太滑了,根本没有着力点。身后的雄虫却像是卸下了一桩心事,十分兴奋,今天晚上格外凶猛,都忘了抚慰他前面了。他自己的手肘支在浴室的墙上,也没有办法顾及。浴室里弥漫了雄虫的信息素,谢里尔的意识都要模糊了。他受不了地往下滑,还没有跪到地上,就被雄虫捞住。“哦,还有前面,小谢里尔。”手上上下下只是撸动了一会儿,其中的劲道就卸了,谭小凡有些惊讶,“这么快?”“雄主。”谢里尔受不了地把头埋到了谭小凡的颈窝,像是要哭出来了。“已经很棒了,”谭小凡真心实意地道:“真的。”“我很喜欢。”“我很喜欢你。”……谭小凡仰躺在床上,把屋顶调成单面可试,无尽的星辉洒下。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繁星。“你提交了退役申请?”谭小凡猝不及防地被谢里尔的话吓到了。“嗯。这次莱昂纳尔的事总是要有虫负责任。”他担了责,手下的军雌就不会再被追究。“抱歉。”谭小凡道。他们都知道,莱昂纳尔能逃脱与谭小凡的帮助脱不了干系。“雄主,不必抱歉。这只是一个借口。我想留在第三军团,或者以后再向上,这件事都不会造成决定性的影响。”他不会骗谭小凡,谭小凡也不是对军部一无所知的雄虫。莱昂纳尔的事最严重也不过让谢里尔留用察看,过两年等事平息了,也不会有虫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