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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隔壁房间还贴着童谣的壁纸吗?&rdo;

&ldo;那当然。过来看看吧。&rdo;

他跟着她过去，可是当爱莲细说着和图画有关的往事时，他不断想着那个金发女孩所说的有关西蒙的话。同时他也为今晚竟要睡在艾力&iddot;洛丁的床上感到实在太凑巧了。

这么说来，西蒙是拒绝相信他就是柏特了。

&ldo;没有道理说你不是啊，&rdo;那个女孩的话，只是证明了西蒙不愿意接受这回事。

为什么?他跟着爱莲下楼，脑子里依然想着这件事。

爱莲领着他到一间充满阳光的房间。碧翠姑姑在那儿忙着倒雪利酒，露丝则坐在钢琴旁，摸索着弹一首曲子。

&ldo;你想不想听我弹琴?&rdo;露丝热切地问。

&ldo;不听，&rdo;爱莲帮他回答了，又转头对碧翠说：&ldo;我们去看了房间里的旧壁纸了。我已经忘了我以前是多么地喜欢赫渥将军了。幸好我搬离了那个房间，否则一定到现在还跟他纠缠不清。&rdo;

&ldo;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那种小孩玩意儿。&rdo;露丝插嘴道。

&ldo;你根本没有读那些故事，还谈得上认识那些人?&rdo;爱莲反唇相讥。

&ldo;她们两姊妹不再需要奶妈以后，我们就不再用那个房间了。&rdo;碧翠说。&ldo;那房间离屋子里其他房间都太远了。&rdo;

&ldo;早上要叫她们俩起来得走好久，&rdo;爱莲说：&ldo;露丝得叫上好几次才醒得来，我们只好让她们改睡比较靠近家人的房间。&rdo;

&ldo;细致的人比较需要睡眠嘛。&rdo;露丝抗议道。

&ldo;你什么时候细致过?&rdo;爱莲反问。

&ldo;不是因为我细致嘛，而是因为珍妮太壮了嘛，对不对，珍妮?&rdo;她说着，征求珍妮的同意。珍妮刚走进房间来，经过一早上的奔跑，前额的头发湿淋淋地。可是珍妮的眼睛看的是碧翠。

&ldo;西蒙回来了。&rdo;她细声地说，并且笔直走到碧翠身旁，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

突然四下安静了下来。只有露丝在走动。露丝站起来，似乎期待着什么事发生。

接着碧翠又继续倒雪利酒。&ldo;很好，这样我们就可以马上开饭了。&rdo;

博来心中有数，觉得碧翠这样的反应简直太好了，他真想为她鼓掌喝采。

&ldo;西蒙在哪儿?&rdo;爱莲故作轻松地问。

&ldo;他正在下楼呢。&rdo;珍妮说，她的眼睛又望着碧翠。

门开了，西蒙走了进来。

他停了一下，在反手关门之前望了博来一眼，接着说：&ldo;你真的来了。&rdo;话里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他慢慢地走向博来，一直到与窗旁的博来面对面。他的眼睛清澈得出奇，可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似乎你用指头一碰他，他就会像琴弦一样发出声音来。

可是就在刹那间，绷紧的弦松弛了下来。

他在博来的面前看了他的脸一会儿，脸上的线条突然和缓下来。

&ldo;他们告诉过你了吧?&rdo;他慢吞吞地说：&ldo;我一直抵死不相信你就是柏特，现在我可得把话收回去‐‐你当然是柏特啦。&rdo;他伸出手来：&ldo;欢迎你回家。&rdo;僵在他们背后的寂静打破了，交谈的声音立时充满了空间。他们彼此贺喜，杯子相碰的声音和笑声齐飞。连因为没有人听她弹琴而有点失望的露丝，也兴致勃勃地多喝了一些雪利酒‐‐平常只许沾一下嘴唇的。

此时的博来一面庆幸紧张的一关终于通过了，一面又存着一丝疑惑：西蒙为什么会有那种突然轻松下来的表情呢?他原先期待的是什么?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不相信博来就是柏特。那是不是一种为了不使自己失望而做的心理防备呢?他是不是告诉自己：&ldo;我先别相信柏特还活着，这样如果回来的并不是真的柏特，我才不会感到失望?&rdo;

那个突然感到轻松的表情，是不是只表示他终于发现他果然就是柏特呢?却又不像。

他观察着谈笑风生的西蒙，心中的疑团一直打不开。

在几分钟之前，西蒙好像一心要发现什么，而现在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解脱呢?他吃饭时，仍带着这丝疑惑。可是面对亚叙别家人午餐桌上的你一言我一语，他只好暂时把这团疑惑放在一边。

&ldo;你终于做到了。&rdo;他心里的声音对他说：&ldo;你终于来到亚叙别家，和他们平起平坐起来了，而且大伙还都高高兴兴的。&rdo;

可不一定大家都高兴。珍妮看来是对西蒙很忠心，在众人的谈笑中显得特别安静。西蒙也说不上是真的高兴。

碧翠姑姑是最兴高采烈的了，而爱莲也越谈越起劲起来。

露丝不计较他对她外表的忽略，对他特别亲热，也是惟一直接叫他柏特的人。

这个情形随着午餐的持续，越发明显。似乎大伙都有意无意地避免叫他&ldo;柏特&rdo;。博来暗暗希望他的&ldo;拥护者&rdo;

不是露丝，而是珍妮。如果他真的能有一个小妹妹，他希望他的小妹妹是珍妮那个样子的。可是珍妮偏偏不正眼望他，这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这间餐厅挂满了画像，在珍妮背后的正好是威廉。亚叙别七世的画像。穿着当年从军抵挡拿破仑入侵的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