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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二

几周前的一个下午，我待在仆人们住的地方，正在一条从仆人下房通往陈列室厚重闩门的短走廊里玩耍。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存放在陈列室里：只有在母亲和父亲招待客人时才难得有机会重见天日的银器、家族的传家宝、母亲的珠宝，还有一些父亲认为极具价值的书‐‐无可替代的孤本书籍。他一直把陈列室的钥匙带在身上，挂在腰带上配的一个钥匙环里，我只见过他把钥匙委托给迪格维德先生，而且时间还很短。

我很喜欢在这条走廊附近玩耍，因为很少会有人来这个地方，这就意味着女佣们从来不会打扰我，她们总是叫我离开脏地板，免得我把裤子磨出洞来;又或者是其他好心的佣人们来打扰我，他们会和我进行礼貌的谈话，并且强迫我回答关于我所受的教育，或者是根本不存在的朋友的问题;甚至有可能是母亲或者父亲会来打扰我，他们会叫我离开脏地板，免得我把裤子磨出洞来，然后再接着强迫我回答关于我所受的教育，或者是我根本不存在的朋友的问题。又或者，比以上所有情况都更糟的是，珍妮会来打扰我，她会嘲笑我玩的任何游戏，如果我玩的是玩具兵的话，她就会恶意地把每一个锡兵都踢倒。

仆人下房与陈列室之间的过道，是安妮女王广场上少数几个我真正有希望避开这些事情的地方之一，所以当我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我就会去那条过道。

除了这一次，我正要部署我的部队的时候，一张新面孔出现了，是伯奇先生走进了过道。走廊的石质地板上放着一盏我带来的提灯，随着过道门打开带起的气流，烛火也闪烁跳跃起来。从我在地板上的位置，我看到了他礼服大衣的下摆和手杖尖，随着我的视线上移，我意识到他也在低头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的手杖里是不是也藏着一柄剑，它会不会也像我父亲的手杖一样发出咯咯的响声。

&ldo;海瑟姆少爷，我衷心期望着能在这里找到你。&rdo;他微笑着说，&ldo;我想知道，你现在忙吗?&rdo;

我匆忙站起身来。&ldo;我只是在玩，先生。&rdo;我迅速说道，&ldo;有什么不对的吗?&rdo;

&ldo;哦，没什么，&rdo;他笑起来，&ldo;实际上，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打扰你的游戏时间，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想和你讨论一下。&rdo;

&ldo;当然可以，&rdo;我点点头说道，一想到这可能是关于我数学能力的另一轮问题，我的心就开始往下沉。是的，我喜欢数学。是的，我喜欢写作。是的，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像我父亲一样聪明。是的，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接替他继承家族的产业。

但伯奇先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回到我的游戏里，他甚至把手杖放在一边，为了能蹲在我旁边，他还提起了裤腿。

&ldo;那么我们这里都有什么呢?&rdo;他问道。用手指着这些小锡人。

&ldo;只是个游戏，先生。&rdo;我答道。

&ldo;这些是你的士兵，对吧?&rdo;他问道。&ldo;那么哪一个是指挥官呢?&rdo;

&ldo;没有指挥官，先生。&rdo;我说。

他干笑了一声。&ldo;你的士兵需要一位领袖，海瑟姆。不然的话，他们要怎样才能知道最佳的行动方案?不然的话，要怎样才能向他们灌输纪律性和目的性?&rdo;

&ldo;我不知道，先生。&rdo;我说。

&ldo;这个……&rdo;伯奇先生说。他伸手从许多锡兵当中拿走了一个，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把它放在一边。&ldo;也许我们该让这位先生做领袖‐‐你觉得呢?&rdo;

&ldo;如果你高兴这么做的话，先生。&rdo;

&ldo;海瑟姆少爷。&rdo;伯奇先生微笑道，&ldo;这是你的游戏。我只是一个闯入者，我只是希望你能向我展示一下这游戏是怎么玩的。&rdo;

&ldo;好的，先生，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位领袖应该很不错。&rdo;

突然，过道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我抬头一看，这次我看见迪格维德先生走了进来。在摇曳的灯光里，我看见他和伯奇先生交换了一下眼神。

&ldo;你的事能先等等吗，迪格维德?&rdo;伯奇先生有些紧张地说。

&ldo;当然，先生。&rdo;迪格维德先生说，他躬身行礼，退了出去，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ldo;很好，&rdo;伯奇先生继续道，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游戏上。&ldo;那么，让我们把这位先生放到这里，担任这支队伍的领袖，为的是让他去激励士兵们创造丰功伟绩，以自身为榜样领导他们，教导他们秩序、纪律与忠诚的美德。你觉得这怎么样，海瑟姆少爷?&rdo;

&ldo;很好，先生，&rdo;我顺从地说。

&ldo;还有些其他要注意的，海瑟姆少爷。&rdo;伯奇先生说，同时伸手从他两脚间的锡兵当中又拿走了一个，然后把它放在了那个名义上的指挥官旁边，&ldo;一位领袖需要可以他信任的副官，对吗?&rdo;

&ldo;是的，先生，&rdo;我同意道。接下来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在此期间，我看着伯奇先生有些过分小心地又多放了两个副官到领袖旁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沉默也变得越来越尴尬，直到我开口接起了话，虽然我更多是为了打破这种难堪的沉默，而不是因为我想和他谈那个绕不开的话题，&ldo;先生，你是想跟我谈我姐姐的事吗，先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