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女咬了咬唇,片刻后轻声说:
“我想你给我看。”
“好。”
余君药帮小少女挂了号,医保卡上显示她的名字叫周涵,十四岁。
她带周涵到自己诊室后阖上门,才问她具体是什么不舒服。
她的肤色偏黄,嘴唇亦有些发白,两颊和额上有少量痤疮,不知是否是紧张的缘故,说话声音微微颤抖:
“我的月经已经持续一个月多了。”
余君药微微皱眉:“有告诉爸爸妈妈吗?”
周涵摇头:“我没有妈妈,也不敢跟爸爸说。”
余君药抬头看她,小少女已经眼眶红红,咬着唇似在隐忍。
她告诉周涵不要害怕:“身体不舒服要告诉爸爸的呀,是因为不好意思跟爸爸说吗?”
周涵轻轻点头,落下两行清泪。
没有母亲关怀和教导的小女孩,鼓起巨大勇气才敢独身放学后,来看这方面的疾病。
余君药拿起纸巾,为小少女擦拭湿成一片的双颊。
崔翕闻已经到达早上的停车位,给余君药发了微信尚未得到回应。
他等了片刻,选择下车进医院。
冬天的阳光到四点已经式微,颜色却灿烂得厉害。
医院外周的乔木修剪干净,只留下枝干过冬,因此可以穿透交错的树枝,隔着玻璃窗看到医院里面的光景。
崔翕闻一眼看到了一方小小窗内的余君药。
她微微俯身,掉落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侧脸,但单凭仪态和气质,他还是认出来了。
她正握着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白色纸巾,为一个看上去年纪还很小的女孩擦拭泪水。
置身室外,似乎也不怎么寒冷。崔翕闻没有再往医院里面走,安静地在原地驻足。
瞧她一点点让那个女孩止住了泪水,尔后又继续问诊。
他想,穿上白大褂的小余大夫还真是温柔多情。
第一次见到余君药,她也穿着白大褂。
当时崔翕闻已经对频频相看生了厌烦,爷爷奶奶为他挑选的人选很多,他其实并非个个直接回绝。
林林总总大约见过两三位,几乎都是前菜还没撤下,他便觉得索然无味。
并不是那些女生有什么令他不满意之处——都是精心教养出来的名门淑女,各方面都不会差的。
是他自己,或许是没有做好拥有一个伴侣的准备,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总之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点头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