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巧冲她抛媚眼,没有嘲笑崔翕闻自作多情,只说小余大夫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崔少爷也不能免俗。
她摸着下巴思考一番后,又说:
“可能是我道德感本身就比较低的缘故,我觉得他通过骗你来满足这点小心思,并没有很坏,反而还蛮有趣的。至于拿父母忌日做借口,不能仅仅就通过这么一件事就断定他不尊重父母对吧。”
“而且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一个逻辑。他在家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二叔半路接手公司,妹妹还小,他完全就是顶梁柱的作用,这样情况下,他平时在父母忌日的时候表现出一点点伤感,其实对他们整个家打击还是大的。”
“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啊!身份上你是他的妻子,情感上你是他喜欢的人,他内心是希望可以跟你共享一切情感的。他平时已经习惯装作不在意,所以可能在他自己都还下意识以为是在撒谎的时候,已经流露出了他的内心想法,是希望通过抱抱你来汲取力量的。毕竟我们小余大夫的拥抱确实很能安慰人。”
余君药有些哀怨地去看她:
“崔翕闻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替他说话?”
顾巧大笑:“只要我现在够努力,崔少将来高低给我个大红包吧。”
余君药托腮,有些沮丧: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他。我只从我的角度看到,他拿父母忌日来骗我,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他在他家人面前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今天奶奶告诉我,他十六岁一个人处理父母的后事,没有掉一滴泪,只在半夜睡到父母房间,我听完真的很难受。”
顾巧摸摸余君药的头发,罕见地正经道:“其实现在,崔翕闻究竟有没有骗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更愿意相信是哪种情况。”
余君药思虑良久,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以我目前对崔翕闻的了解,觉得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更大。”
顾巧微笑:“那这就是事实。”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他的公司,看看他。”余君药望向窗外。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整栋问正生物的大楼里,除了值班人员之外,空空荡荡。
崔翕闻在来前去了一趟父母的墓园,仍旧像以前一样放了束花就走——十六岁的他就知道,黯然神伤没有任何用,还不如去做点什么帮到家里。
此时独身一人坐在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黄昏日落。
云层重叠,橙红色的光七零八碎,
他慢慢反刍这一天来发生的事。
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
像余君药这样思想崇高的人,他犯的错,的确够在她那够判死刑了。
崔翕闻闭上眼睛,慢慢地做吞食恶果的准备。
也就是这时候,助手陆垚敲门,说:“老板,楼下有位女士想见你,她说她姓余。”
崔翕闻顿时睁开眼,起身:“我下去接她。”
电梯下行的路上,他的心却也一点点沉下去了。
小余大夫特意追到这里,或许是执意要来商量离婚。
如果真是这样,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立场来反对。
余君药刚在大厅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崔翕闻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