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黑胖担心自己闯祸了,到时候要是齐王府的人发现山脚下有离歌的尸体,只怕会责怪自己,出了后花园后,他匆匆跟宋侧妃道别,便打道回府了。
宋侧妃十分好奇,问姬三小姐说,“志远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是不是你们又闹矛盾了?”
姬三小姐毕竟还是一个小毛孩,心中也害怕,便推说不知道,回了自己的房间,窝在房中不肯出来。
宋侧妃心中困惑,便叫了姬三小姐身边服侍的人来问话。对于一直住在后花园的那个女孩是自己夫君的女儿,宋侧妃是一直都知道的,她还十分熟悉离歌的母亲。
齐王到了封地之后,宋侧妃还是宋家最为得宠的嫡出小姐。她自从见过齐王之后,就下定决心非齐王不嫁。但是那个时候齐王已有妻子,而且她不许齐王纳妾,因此宋小姐憎恨了这位霸占了自己心上人的女人好几年。
世易时移,如今齐王妃已经移主,那个女人走后,自己还是无法当上齐王的正妻,只能屈身为妾。因为当年的不甘太过深刻,现在看见那个女人的女儿比自己的女儿待遇差了这么多,她心中不是不觉得痛快的。
宋侧妃越想越是气愤,恨不得立马派人去训斥离歌一顿。但是想起自己女儿提到她似乎是直接从山上摔下来,忍不住暗自啐了一口,最好摔死她,免得留做祸害。
正当宋侧妃在胡乱想着心事,她身边最得力的管嬷嬷喜气洋洋地走进内室,“夫人,王爷过来了。”
宋侧妃心中一喜,赶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正在手忙脚乱中,已经听到门外仆人的行礼声,宋侧妃整了整衣裳,走出内室,在门口前面,正好迎上走进来的齐王爷。
齐王爷今年二十八岁,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时候,他长相俊美,皮肤白皙,高高的鼻子,一双眼睛端的多情,虽然已经进了齐王府这么多年,宋侧妃只要一对上他的眼睛,就觉得心跳如鹿。
“王爷来了,恰好妾身最近新做了一些花茶,王爷可以尝尝鲜了。”宋侧妃笑得甜蜜。齐王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虽然宋氏入府这么多年,但是依旧甜美如昔。
齐王爷看似随意地问,“宋家那小子怎么今天那么早就走了?我在外院看见他,慌慌张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宋侧妃心中打鼓,今天这事要不要跟王爷说呢?如果不说,离歌那死小孩如果真的出事了,又怕自己会惹火上身。她心中转了几个主意,都拿不定决心,干脆笑着说,“妾身也奇怪着呢?他跟琼莹两个人去后花园玩,回来就急忙忙要回家去,可能是两个孩子又闹矛盾了吧。要不把琼莹叫过来问问?”
齐王爷也只是随口一问,摆了摆手,进内室躺下说,“我在这里睡下午觉,过一个时辰,你叫醒我吧。”宋侧妃应了,坐在一旁守着齐王爷,心中因为始终牵挂着这件事,想着自己干脆装作不知道好了。日后如果事发,最多就是两个不懂事的毛小孩惹出的事情,再说,是离歌自己从山上滚下去的,与任何没有关系。
宋黑胖这次回到家中,不敢跟家里人提起这件事,好几天都不敢跟齐王府的人联系。姬琼莹也是胆战心惊地老实待在自己院子里面,过了两三天,没有听见什么发现尸体的事情,终于放下心来,又派人去草香园那里打听,知道离歌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离歌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吓坏了那两个小魔星,她知道自己是齐王的女儿,还知道自己母亲是个低贱身份的人,虽然她死了,但是自己也一样是齐王府中最低贱身份的人。她曾经问过木婆,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
离歌记得很清楚,当时木婆婆双目含泪跟自己说,“等小姐大些了,我一定将你娘亲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平日里,齐王府的那些主人和下人,一直对她都是仇视或者忽视的,要不是有木婆婆和张老头,她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离歌记得小时候,那时候木婆婆好像是生病了,照顾不了自己,自己饿极了,摸到大厨房去,想拿点东西吃,被那些个熊背圆腰的管事妈妈推倒在地,笑话自己是个克父克母的人,所以才会母亲早逝,父亲不待见。
自己当时气不过,跑到外院找传说是自己父亲的齐王爷,当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被其他下人拦住,自己又打又踢又咬,也近不了他的身边。不过那次之后,张老头就来到了草香园,与木婆婆一起照顾自己。
从此之后,虽然府里面那些下人不敢明目张胆地短了自己的吃穿,但是发到自己手中的绝对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只是再也没有让她饿得不顾一切去大厨房偷东西吃了。
那日下午,离歌是被饿醒的,她探头去看了下后花园,确认那两个小孩子不在那里了,就急匆匆抄了小路,拿了小竹篮,回到草香园。
木婆婆和张老头都在院子门口张望着,看见她终于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等离歌吃上了一口饭之后,才觉得全身暖和起来。木婆婆在一旁絮絮叨叨说,“是不是又惹上那些小霸王呀,可饿坏我们离歌了。”
离歌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笑得眉眼弯弯,有木婆婆,有张老头,还有自己采到的草药,她觉得生活无比美好,充满了信心。宋黑胖和姬琼莹?已经被她远远抛到脑后去了。
宋志远这个人其实本心并不坏,他回家后,连续做了三个晚上的噩梦,每次都是梦见鲜血满身的离歌从山脚下走出来,然后他就吓得一身汗地从梦中惊醒。他还是一个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很快就卧病在床。
宋夫人心疼儿子,就责怪他身边的仆人照顾主人不够尽心尽意,要换一批新人来照顾儿子,结果那些仆人为了证明自己是多么尽忠职守,便将离歌拖了下水。
说起来离歌也是冤枉,明明被欺负的人是自己,偏偏欺负别人的那个却病倒了。宋志远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将责任推到离歌身上,“夫人,真的不管奴婢的事情,一定是前几天,小少爷去了齐王府家,接触了那个不详的人,所以这几天小少爷被魇住了。”
宋夫人半信半疑,她其实是知道离歌的身份的,本来也不信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会有多么命硬,能把她身边的亲人克住了。但是遇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了事,她不禁埋怨自己的小姑子,怎么能纵着孩子们去后花园找那个女孩玩呢?
等宋侧妃得知自家小侄子生病了,派了身边的管事嬷嬷过来问安的时候,宋夫人忍不住跟对方发了几句牢骚。那嬷嬷回到齐王府也不敢隐瞒,将宋夫人的原话学了一遍给宋侧妃听。宋侧妃心中懊恼,对离歌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纵使如此,宋侧妃还是打算对离歌袖手旁观,毕竟这齐王府中,最恨离歌的人不是她,齐王妃才是那个一定会出手的人。老实说,齐王妃一直忍到今天还没有对付离歌,一定是在找一个最好的机会。
离歌刚刚被接回齐王府的时候,齐王妃是新嫁妇,府中美貌姬妾众多,又有身世显赫的侧妃,即使齐王妃是魏兴国的公主,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也不敢妄动。如今齐王妃的长女已经七岁,也终于在两年前生下了一个嫡子。宋侧妃一直在等齐王妃腾出手来对付离歌,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冲锋陷阵,只需要在背后轻轻推一推,就能将那个女人在齐王府留下的最后痕迹都完全抹掉。
宋侧妃想好之后,重新梳妆打扮,然后袅袅娜娜地去跟齐王妃请安,再不着痕迹地将自己侄子在后花园受惊,回家后大病一场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用手帕拭擦了下眼底那不存在的泪水,跟王妃哭诉,“明知道那个人是个不祥的,克父克母的,还让她留在府中,这不是对王爷不利吗?可怜我那侄子,每次见到她,回家都得病上好几天。如果不是我娘家,不知道咱们王府要被编排了多少闲言闲语,说咱们王府里头不干净呢。”
齐王妃听见宋侧妃越说越不靠谱,忍不住呵斥了一声,“胡说什么?”宋侧妃吓了一跳,拿着手帕,忘记自己是要装落泪了,睁着一双美目看着王妃,眼睛里面哪里有泪痕?
齐王妃指了指门口,“没事好好教导教导你的孩子,不要让他们老是带着别人在后花园里面乱转,惹了什么事情,还得赖到咱们王府头上。回你屋里面反省下去。”
齐王妃不耐烦地让宋侧妃退下,对于自己夫君的宠妾,她一向是不耐烦不待见的。特别是这宋侧妃,娘家就是烟城最大的世家大族,轻易不能得罪,幸好齐王对他身边的女人一向并没有特别偏宠谁,对她这个王妃也是不错的。所以她也很少去动脑拔除哪个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