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了很久,最终还是定下了,寻找一条新的路线虽然是当务之急,但是桥上那两块儿拦路石还是要清理的。
“那二人虽然看着武功不错,但也没有人来亲自探探底,终究不能当成两个高手来看,没准就那桥上的人厉害,地上那个不过是壮声势而已。”各宗门之间当然不是只有掌门在场,单说崆峒派里就有两位长老随行,除掌门之外还有其得意弟子也伴在他身旁。此时说话的唤作丘虚道长,跟在崆峒掌门的身后,虽是挽了个道髻,却不似道士打扮,一身麻布长袍,背负利剑,剑上无鞘,却也没有参天的剑意,看起来是再平常不过了,然而却没有人敢小瞧他。
“丘虚道长说笑了,那二人的境界,我只是远远望一眼都感到心神俱动,想想也该是先天圆满的真人,怎么可能会有弄虚作假的可能。”
“哦?师太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就看出了敌人的深浅,想必心眼之法已经臻入化境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崆峒掌门抱拳道喜,丘虚道长却是直接,干脆利落的说道:“我天生五感不实,先前也是听他们说那桥上的人厉害,既然你们迟迟决定不出谁去,就由我来抛砖引玉,为大家探个虚实。”说罢,闷头往外走,崆峒掌门拉他却没拉住,无奈摇头苦笑,对众人解释道:“诸位别介意,贫道代他向诸位赔罪了,我师弟性格就是这样,喜爱干干脆脆,让诸位见笑了。”
楚三桥笑道:“丘虚道长是真性情中人,不碍事的。”他这一说话更让一群人始料不及,众人都听闻血衣楼与崆峒派不和,怎么反倒为自己的死对头说起话来了。
“此次渡河寻书,本就是历练门下弟子的用意,不如就派他们这些青年才俊上前应敌,不求能重创那两个怪人,只要能在那两个人手下坚持一二十个回合也就算是对得起咱们的栽培。”楚三桥说完这话便看着众人,有几位掌门明显有些意动,还有几位却还在迟疑,一时摸不准他的用意,良久之后,崆峒掌门才点头默许,华山派,十字堂,麒麟府相继认可这一想法,千桦宗只有柳岚负责,犹豫过后便也答应了。除了天香驱影丐帮三个门派没有来,少林武当又是空空荡荡外,只剩下恒山派不愿意参与此事,就连峨眉派也动了些心思。
且不说各门各派都有各自的一番打算,单说背着长剑前去邀战的丘虚道长,一路顶着愈发飘荡的烈风走过桥的大半,离着岸边不远,小领与那摩盘膝闭目,坐在桥的一端,虽然是调整内息,却也比看起来狼狈的丘虚道长闲适的多了。丘虚道长估摸了一下他与岸边的距离,不过五六丈,若是在平时,他只需绷紧全身,或踩或踏,或翻或跃,一息之间足以轻飘飘无挂碍的跃到桥上。此时他却不敢,他若到了空中,脚下没有牵挂,便失了根,敌人或抓或拿就全凭自己心意了,还记得前文说道,丐帮的莲花落掌法制空威力极大,便是初入帮的丐帮弟子只学了几式莲花落,就敢将比他们高一级的对手从天上狠狠地扔下来。丐帮弟子人数最多,流传的也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莲花落掌法就流传到了民间,被一些护院捕快当做擒拿飞贼必学的武学。江湖中人也都会学一两招傍身,所以到了最后,江湖人在比武的时候,少有飞在天空上的。除非他有空中借力的轻功,或者从天而降的招式。
丘虚道长的翻天十八诀靠的是踏踩蹬跃翻五个要领,最重要的翻字就落在一个着力点上,他却没有这个自信可以从空中翻越过去,在岸上与小领一战。
小领等到丘虚道长走近了些才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摆起了架势,丘虚道长也不多言,不见他怎么动作那长剑就从他背上到了他的手上,一经施展,洋洋洒洒的样子,好似皇帝登殿,八方来朝一般,先前是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把皇道威仪的剑的。
小领依旧是双拳对敌,却也不敢硬憾那把剑的锋芒,剑刺即躲,横扫则蹲,斜挥就闪,见缝插针打的是一寸短一寸险的主意,此法也确实奏效,未出二三十招,丘虚道长的剑柄被小领的食中二指一勾一挑,奔向天上去了,丘虚口中喊道:“印!”左手突兀地从身后翻了出来,金灿灿带着翻天覆地的威势砸向小领的印堂。这一掌来的突然,匆忙之间小领举手去挡,只听“咔嚓”一声响,小领的手臂被硬生生地打折了,大量的血液从血管中渗入皮下组织,泛起一片殷红色。
小领定了定神,目光一凝,便已在丘虚道长身后的桥上。丘虚道长却也不敢大意,本想着乘胜追击将这翻天印掌法再演一遍,让这两个怪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惶惶不可冒犯之天威,谁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领就消失不见,让他瞬间迟疑了一下。这也怪他先天秉质不好,五感缺乏些敏锐,这才给了人可趁之机。
那摩睁眼起身,不过是一刹那的动作,转眼之间就到了丘虚道长的身前,一掌拍出,平平无奇,却叫丘虚道长的衣袍被掌风激荡。这一招一拍两散,用的却是千层纸的劲力,丘虚道长骇然间用手挡了一记,却于事无补,被一股雄浑的掌力印在了胸膛,当下就是一口淤血喷出,向着桥上倒飞了出去,还未落地,背后就又传来一股劲力,却是小领一记肩撞顶在了他的背上,两股劲力相冲,丘虚道长的内力如同开闸泄水一般的喷涌而出。紧守灵台清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身而起,又在小领肩上拍了一记,借着反震的力道飞落桥上,转身向着来路逃去,一路跌跌撞撞,像是要被风吹倒一般。
“师傅,师傅。”远处有人高喊了几声,身上还背着一个金红色的大葫芦,离近了看,原来是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