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公客气。”
人,不能不识抬举。
虽两府素乏交往,但德平伯李铭已先行伏低做小,魏国公徐邦瑞这一向谨小慎微的人,自不合适,不卖他这面子。
拱手还礼,又面色如常的,跟德平伯李铭寒暄了两句,然后,借着两车错开的档儿,不失体面的放下了马车的窗帘,魏国公徐邦瑞才面色微变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向后,倚进了软垫。
尽管,只是打眼一瞧。
但德平伯府马车里的那些,款式精美的礼盒,却瞒不过他眼。
想他自己,就这么空手而来,魏国公徐邦瑞顿时便羞红了脸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德平伯李铭来的这一下儿,可是彻底的,把他的老脸按进了雪地里,摩擦翻滚了三圈都不止。
啧,待明日,还是该遣人,好好儿的备些礼物,给那丫头送来才行。
常言说得好,东南西北风,不及女人枕边儿风。
魏国公府,已因昔日跟错了辅佐之人,于当今陛下那儿,丧尽了先机,可不能,再于最有望入主东宫的三皇子朱翎钧这里,行差就错!
“司菁。”
魏国公徐邦瑞这般想着,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子微微前倾,唤了随行的侍卫一声。
“属下在。”
魏国公徐邦瑞的声音细不可闻,但被唤为司菁的侍卫,却并未遭风雪怒号声所阻,误了听他吩咐。
马车行进略缓,司菁也趁机侧挂于马背,把耳朵贴近了窗户,等魏国公徐邦瑞吩咐。
“你耳力好。”
“此刻,就马上回返去,打着我有交待给康儿的幌子,听一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临行,记得跟康儿问一句,他院子里那些女子,还留不留了,以及,用不用我遣几个仆侍丫鬟来,照顾他起居。”
魏国公思衬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再探一探徐维康的态度。
在他想来,若其当真想着学好,就该先把院子里的那些个莺莺燕燕,都赶出府去,给自己备个利于修身养心的处所,方显诚意。
至于,给其备照顾起居的下人这事儿,当然不无趁机打探,德水轩与柳轻心关系的成分,以及,三皇子朱翎钧,到底是不是当真如外边儿传言的一样,重伤垂危。
宣誓效忠是一回事。
知情有备,则是另一回事。
“是,主子。”
司菁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拨转马头,直往德水轩正门方向,回返而去。
德水轩正门门口,李岚起已先行下了马车,亲手搬了脚凳,平整的压实进了雪里,给德平伯李铭做脚踏之用。
德平伯李铭,也是一脸和煦笑意,仿佛,是对自己儿子的这份孝心,颇感欣慰。
“不知伯公踏雪而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柳轻心倒是真没想到,德平伯李铭会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的现了真身。
在她想来,这老狐狸,总该再抻一抻,至少,也熬到她跟翎钧的大婚之日,再打着贺喜名义,不失身价儿的跑来试探才是。
不过,既然这德平伯李铭能舍了面子不要的来,她这当“地主”,便不可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