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高小姐真是光彩动人。&rdo;乔言眼睛看着台上,话却是对旁边人说的。
&ldo;是啊,敏儿也长大了。&rdo;梁兰回话。
乔言嗤笑了一声:&ldo;连那目中无人的娇贵脾气也一起成长了不少呢。&rdo;
梁兰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他说出的话。
&ldo;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rdo;
乔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从梁兰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他眼睛斜视了一样,看见她的神情,又转会目光,看向台上。
&ldo;阿言,我想知道一个真相。&rdo;梁兰转头对他说。
&ldo;不知道夫人指的是什么?&rdo;乔言答。
梁兰看着眼前人,顿了两秒,徐徐开口:&ldo;你是不是,恨着高家?&rdo;
视线相对,梁兰以为接下来至少会有□□味,没想到乔言却笑了:&ldo;夫人,您真是说笑了,我为什么会恨着高家?&rdo;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梁兰心里想到,差不多放弃了这个问题。
&ldo;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您活在高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就不知道原因吗?&rdo;
梁兰没想到乔言又补充了这些话,那么前后加起来&ldo;我为什么会恨着高家您真的不知道吗?&rdo;。她皱眉,不解,为的不是他恨着高家,而是自己竟不知道。
&ldo;夫人倒是豁达。&rdo;乔言语气平静,&ldo;即便是养子,也能舍弃得那么干脆利落。您,就不恨吗?&rdo;
那句&ldo;您&rdo;刺痛了梁兰的心脏,就像是心中最黑暗最丑陋的角落被人发现并且一阵见血地指出,那种羞耻感和罪恶感并重的感觉。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自己一度亲近和信赖的孩子。她有些哽咽,目光直视乔言:&ldo;这也是原因之一吗?为了阿凌?&rdo;
乔言看了她一眼:&ldo;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看来高钦正始终没有把你当自己人,即使是夫妻,也不是什么都能共享的。&rdo;
梁兰心中一凉:&ldo;到底……&rdo;
乔言开口:&ldo;夫人还记得我说过&lso;念&rso;的设计理念的吧?是为了怀念我的父亲。其实他的志向,只是一名设计师。但是承了高家老爷子的恩情,表现得不动声色,压制着自己的梦想,而是选择留在高老爷子身边,做管理层。本来故事发展到这里倒也没什么可指责的,这样的路看起来也很不错。高老爷子很赏识父亲,父亲在工作上也表现出色,乔家和高家,还没有非要分个主从。&rdo;说到这里乔言目光寒凉,&ldo;可是就在高老爷子去世,高钦正掌管了高氏之后,一切都变了。呵,父亲比他还要长几年,也正是男人事业最蓬勃发展的时期,但是他做了什么?竟然把父亲的地位拉下来,用所谓高家对他有恩把他收在高家大宅里当管家!三十二岁啊!从云盘拉到地下,还一口一口恩人自居?当初父亲是看在高老爷子的面子上才没有选择设计,而高钦正竟然让他做管家,做他的司机?&rdo;
&ldo;你有想过吗,夫人?您丈夫发家前的事迹,你有知道吗?除了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最后掌权了高家,大刀阔斧,您还知道什么?&rdo;
&ldo;您知道一个不被看好的私生子一步一步得到一个大企业,背后靠的是什么手段吗?您知道‐‐&rdo;
乔言靠近梁兰:&ldo;我父亲,其实是被高钦正害死的吗?&rdo;
梁兰震惊,愣住不懂,只眼睛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ldo;这怎么会?&rdo;
&ldo;怎么不会?其实都是一样的手段,高钦正没有亲自用他的手沾上受害者的躯体,但是受害人的死亡却是由他间接造成的。同样的手段,对付了两个人。&rdo;
&ldo;两个人?&rdo;梁兰呆看着乔言。
&ldo;高家老爷子,也是被他逼死的。言语相激,老爷子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激动,就彻底醒不过来了。&rdo;
梁兰愣了好半天,脑袋仍然没办法消化这件事情,她缓缓抬头,问:&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如果是这样秘密的事情,事关他的荣誉和两个人的性命,高钦正没有理由不严加保守,外界应该找不到信息的才对。
梁兰问话一出,乔言的眼中神色灰暗,也有悔恨在流转,语气也变得低沉。他说:&ldo;高钦正来我家看望父亲的那一天,我也在家。&rdo;
很多个日日夜夜想起来的时候,那一天头昏脑胀的感觉都依然清晰。那天他发烧,早上赖床,后来实在渴得难受,便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之后想了想也给父亲倒了一杯,然而走近时却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那人的眼神真可怕,语气也好狠。乔言透过门缝小心地看着里面的情形,心里害怕,不敢进不敢退,就那么看着听着,紧张的情绪随着父亲忽然急促得难以控制住的喘息而层层往上,手也颤颤发抖,抖得温水洒了一地。后来见声音渐渐平息下去,他看见父亲气躺在床上,而那人看样子也作势要离开,他心里慌乱,忙掀起肚皮面前那块衣服把撒了水的地板擦干净,急急地往对面的卫生间里跑进去,后背贴着墙壁,脸冒虚汗,大气不敢出。
待到声音完全消失后,乔言才像劫后余生般狠狠呼了口气,下一秒就立马狂奔到父亲的床前,然后就发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一刻他先是一愣,瞪大一双眼神色呆滞,然后就是嚎啕大哭。后来他每次想起来都后悔和自责,如果当初自己闯进去了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堵住高钦正的嘴,让他无法再说那些刺激父亲的话?父亲会不会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心情有所缓和,不至于窒息?但是人死了,他再怎么假设,再怎么自责,也不可能挽救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