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无路可走。
叶峥在二楼,房门离他只有几米。如果现在就夺门而出,能够逃脱的几率有多大?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有下文,装在袋子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ldo;舅舅&rdo;。
&ldo;喂,小舟?&rdo;
&ldo;舅舅,是我。&rdo;江可舟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ldo;怎么了?&rdo;
&ldo;小舟啊,&rdo;王义停顿了几秒,这才似迟疑又似试探地问道,&ldo;你还好吧?现在在哪呢?你爸他……怎么样了?&rdo;
这句话在江可舟心里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他突然想起一个被遗漏的细节。
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的人不是江宏伟,而是王义。那么王义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打算卖了他给江宏伟抵债呢?
这个猜想太过可怕,甚至令他在温度适宜的屋子里打了个冷战。
&ldo;没事,我们都没事,您放心吧,&rdo;江可舟语气轻松,甚至笑了笑,&ldo;那老板看着凶,其实也不是不讲道理。他说那些都是吓唬人的,真要是把我怎么样了,学校那边知道也会报警的。您别担心了,没事的。&rdo;
&ldo;好好,没事就好。我就说他们怎么敢拿你……咳咳,嗨,舅舅就是怕你一个孩子应付不过来,这才给你打电话问问。&rdo;
&ldo;嗯,&rdo;江可舟闭着眼,深吸一口气,&ldo;谢谢舅舅。您去忙吧,我先……挂了。&rdo;
他还记得高二那年,他弹尽粮绝没钱吃饭,大中午的饿着肚子在街上逛,犯愁这周还剩两天该怎么过。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惊疑不定地问:&ldo;你是……江可舟?&rdo;
王义是他妈妈那边唯一剩下的亲人,他们只在葬礼上见过一面,没想到会突然在街上遇见。
王义问了问他的近况,知道他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生活唏嘘不已,体谅他一个小孩子生活不易,硬塞给他一百块钱让他&ldo;吃点好的补补营养&rdo;。
那一百块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使他不至于活活饿晕在大街上。江可舟牢牢地记下了这份恩义,在他考上大学手中有余钱后,省吃俭用地攒下五百块钱寄给了王义。
他记了许多年的情谊,全心全意地付出信赖,在危难关头哪怕他们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给一句提醒总不会太难。
可是没有。
叶峥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俯瞰着他,高高在上,恍若离地三尺的神明。江可舟坐在他脚下的客厅里,原本挺直瘦削的脊背佝偻下去,像是突然被这凄凉悲沉的宿命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就快要放弃挣扎了。
叶峥走下楼梯,来到他面前,不带情绪地轻声问:&ldo;考虑清楚了吗?&rdo;
江可舟颓然地垂下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抖着手拿过合同,在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峥伸手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满意微笑:&ldo;这就对了,乖。&rdo;
叶峥给了他不到一天的时间休养,签完合同的第二晚晚就把江可舟给带上了床。
江可舟还没完全接受身份的转变,他甚至毫无经验,全然被动地按照叶峥的吩咐做准备,像个僵硬的提线木偶。
卧室里灯光明亮。江可舟披着一件浴袍站在叶峥面前,由着他用不露骨却玩味的视线上下打量,十分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叶峥伸手关了顶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淡淡地说:&ldo;脱了。&rdo;
如他先前所说,这个人就是天生的恶趣味,他身边不缺人,却非要抓着江可舟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不放手。江可舟越是窘迫难耐,叶峥越想欺负他。想看他满面通红的隐忍神态、羞耻却不得不照做的顺从,更想看那张苍白素淡的脸染上情欲颜色,流泪哭泣乃至失神的每一个表情。
话音落地的刹那,江可舟整个人都僵住了。静止了半晌,他才死死地咬着牙关,伸手解开了浴袍的带子,把它脱下来在旁边衣架上挂好。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不知为何,叶峥突然有点想笑。
换作其他人,此时一定会放任浴袍落在地上,管它脏不脏,要的是那种充满邀请意味的暗示。可江可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怎么说呢,他这人平时看着挺机灵,小细节上却古板得有点呆,一下子将半露不露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叶峥站起来替他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不出意外又看到他露出惊慌隐忍的神态。明明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叶峥拉着他在床沿坐下,俯身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说:&ldo;上我的床之前,记住几条规矩&rdo;
&ldo;第一,不许索吻;第二,不许顶嘴;第三,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去跟别人乱搞。&rdo;他用拇指缓缓揉按着江可舟的下唇,另一只手向下,在江可舟腿间不轻不重地撩了一把:&ldo;嘴巴、前面和后面,哪里都不行。记住了吗?&rdo;
在此之前,江可舟虽然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终究像是隔了层纱。而从叶峥给他立规矩开始,他才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场交易中的身份‐‐在叶峥面前,他是床伴、玩物,只能对叶峥打开身体,却没有说&ldo;不&rdo;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