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见董璃没有回应,只是瞪着他,手上不由加了几分力气,“我答应你,等她病好了,我就休了她。”
下巴上疼痛的感觉一直传到心底,即使他对周淑玉无意,难道就可以这样至别人的心意于粪土吗?说的好,休?在这样一个时代,被休掉于一个女子而言,该是多大的羞辱。
难道她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吗?若有一日,他不再在意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董璃心底惶恐起来,面上也流露出惊慌。
任海不明白,只是看到董璃越发苍白的脸色,心头微微疼痛,赶紧放下捏着董璃的手,转而抱着她的腰身,有些手足无措的道:“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董璃眸中沁出泪水,似乎是想起从前,那些早已被时光的灰尘尘封的过去。若有一日,她被再次抛弃,该当如何?
如此一想,越发觉得自己以后要独立起来,该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支撑,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安然度过。而不用像前世一样,像一个被弃的宠物,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敢再去看他,只低下头,轻声道:“没有。”
任海叹了口气,却是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将董璃抱在怀里,似乎是想将自己的心意通过拥抱,传达给她,让她明白他心中所想。
董璃脑子乱哄哄一片,犹在思虑任海答应这门亲事的初衷。不想周淑玉殒命自是其一,那么在那段养伤的日子里,难道他真的对那般优秀的一个女子无动于衷?何况,那个女子还是那般在意他。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必要去想这个问题,周淑玉已然成为了任府的第二个女主人,而昨晚正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是一个人在榻上睡的。”任海忽然说道,似明白董璃心中所想。
董璃一怔,疑惑的抬头看向任海,“为什么?”
眼见董璃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任海轻轻的刮了她一个鼻子,笑道:“傻璃儿,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救命之恩可以报,但不能连我自个儿也搭进去。在我回府的第一日,我就跟自己说过,以后定不会辜负你”
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些话都是自己心爱的男子亲口说的。
董璃眸中沁出泪水,回抱住任海,心中暗暗的对自己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人生并不长,不如相信他,也给自己一份相信未来的勇气。
夫妻二人经此一番深谈,终于又和好如初。当夜,任海便在董璃的房内留宿,二人缱倦缠绵,自有一份情意在内。
却说周淑玉当夜却是难以成眠。送任姜氏回去以后,她便在西院陪任姜氏聊了会儿天,无非是任姜氏在那边讲任府的过去而已。也让她知道了更多任海的过去,心疼他幼时的执着与坚强。
二人聊了会儿功夫,任姜氏顾念她身子尚未好利索,便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她便辞了任姜氏,回了寝房。
她回去的时候,任海尚未回府。因着心里惦念,便遣了一个小丫鬟在外面候着,若是任海回来了,及时来与她讲。
小丫鬟倒也是勤快,见任海回来,便赶忙来与她讲了。
俗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心中不免感叹前人的智慧,又急忙收拾整齐,出去寻任海。只是尚未进的偏厅,就见任江带着任宇出来,还让外面的下人都散了开去,而后那叔侄二人也走了,徒留她站在远处,不知进退。
此时杨妈并不在她身边,只有小菊在。小菊毕竟是个年纪尚青丫头,很多事都不明白,只是有点不平的道:“小姐,你们毕竟是刚成婚的,姑爷也不知道都看顾你一点吗?”
不是都说新婚燕尔吗?好在小菊还有点脑子,见周淑玉脸色苍白,便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呐呐的闭口不言。
周淑玉远远的看那二人对立而站,又见董璃忽然急忙要出来,她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他们看到她在偷窥,却又见任海身影似风,一下子就跑到了董璃的身前,顺手还关上了门。而后的一切,她就看不到了,心里却比看得到还要难过百倍。
主仆二人又在外面站了许久,小菊担心周淑玉的身子扛不住,不由轻声道:“小姐,夜深露重,还是回去歇息吧。”
周淑玉茫茫然的点了点头,随着小菊的搀扶往寝房走去。脑子里依然翻腾着很多想法,只是最终答案却是一定要得到任海的心,绝不甘愿就这么放弃。
回去后也迟迟睡不着,后来听丫鬟禀报任海在董璃的房里宿了,才让丫鬟熄了灯,让自己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