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锦瑟来说,可谓是终身难忘。
叶逸风服了药之后躺下不久便睡了,锦瑟给他盖好了薄被,刚靠在床边打瞌睡的时候,他一翻身便把薄被给掀了。锦瑟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被子没在身上,只好起身拉过来又给他盖住。看他睡得沉,便又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不到片刻的功夫,叶逸风又翻身,抬脚把被子给踹了。锦瑟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生气的嘟囔着:“生病了不乖乖的躺着,翻来覆去的做什么?”
叶逸风似是睡得并不沉稳,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了什么,又过身去面向里把薄被抱在怀里睡去。
锦瑟伸手拉了拉被子,这厮抱的太紧了,拉不出来。她只好另拿了一床蚕丝薄被来给他盖上。
许是这床蚕丝薄被比较舒适,锦瑟看着他没再给踹了,便有靠在床边上闭上眼睛。
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吧,锦瑟刚又想睡着的时候,这厮又不知怎么的哼了一声,把锦瑟的一点睡意给吵得无影无踪了。
睁开眼睛看见他又把蚕丝薄被给撩到一边去了,整个人几乎是趴着睡的,大半个身子露在外边,身上的月白色的丝质睡衣裤也有些凌乱,劲瘦白皙的腰性感的微曲着,一条腿压着之前的被子,一条腿直直的伸着,一直蹬到锦瑟的腿上。
“……”锦瑟低声的骂了句脏话,不得不再次站起来把那床被他推到床里面去的蚕丝被拉过来,刚要给他盖上时,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锦瑟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问道:“你没睡着啊?吓死我了。”
“唔……水……”他的眼睛里有这一丝混沌之色,眼睛虽然睁开了,但人仿佛还在睡梦里一样,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孩子似的可爱。
“哦,知道了。”锦瑟叹了口气,从来未服侍过人的人今晚真是被折腾的半死。
转身去倒了一杯温开水来,做到床边上单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去扶他的脑袋。以往看着别人服侍喝水的时候,只轻轻一搬,被服侍的人便坐了起来。
可那是别人。服侍人的人手臂要有力气,被服侍的人也要配合。
锦瑟这里是不行的。一来她没有力气,二来床上那个要水喝的家伙这会儿似乎又沉沉的睡过去了。她把手臂伸到他的脖子下,用了用力,那厮居然纹丝不动,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喂!水来啦!大少爷醒醒,喝了水再睡!”锦瑟端着水无奈的看着叶逸风潮红褪去略显苍白的脸,本想着去掐他一下的,最终还是不忍心,只是摇了摇他的肩膀。
叶逸风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侧了侧身,继续睡。
“看来你刚才是说梦话了。”锦瑟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好吧,既然你不渴,那我替你喝了吧。
她抬手把水杯放到自己唇边,又回头瞄了床上睡的跟猪一样沉的男人一眼,咕咚咕咚把水喝下去。
喝完之后她回身把茶盏放在床头的小高几上,腰还没转回来,便觉得腰上一热,一只修长的手臂缠了上来,把她给吓了一跳。于是慌忙转身来推他:“大少爷,躺好了睡。”
“唔……”叶逸风咕哝一声,手臂却死死地抱住她的腰不放开。
锦瑟挫败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睡得舒服了,我若是这样坐一夜就算不累死,这腰也得折了。我说你往里一点啦,给我也躺下。”
这回叶逸风倒像是听懂了,长臂一勾,人往里面退了退,径自把锦瑟给勾进怀里去,当成刚才抱着的薄被一样,手脚并用把她控在怀里。锦瑟刚躺下,脑袋还没沾到枕头上,他的脑袋一点点的蹭过来。
两个人脸颊贴着脸颊,就这样并头躺在床上。
一个只穿着单衣,一个只穿着薄纱衣裙,两个人搂在一起不盖薄被倒也不觉得凉。锦瑟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那边只盖了一层薄绸的夜明珠,淡淡的清辉中,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朦胧如画,所有的一切都恍如梦里。
锦瑟心中轻轻一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吧,那就让我痛快的做一场梦吧。
可是,锦瑟不知道,就是这样的晚上,做一场美梦也是那么奢侈的事情。她刚睡的朦胧之际,便觉得嘴巴被一个又热又软的东西给赌上了。
她无比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寸许的凌厉的眉眼,锦瑟从心底哀叹衣裳,别过头躲开他的唇,十分郁闷的说道:“你是为了我才跳下水去受了风寒不假。可你就是想报复我也没必要这么狠吧?在这么折腾下去,你的病还没好,我的头都要炸了!”
叶逸风也十分郁闷的哼了一声,咕哝道:“我口渴……找点水喝……”
锦瑟的睡意顿时又全部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她几乎暴跳如雷,只是迫于自己还被这厮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得咬牙低吼:“你这是找水喝么?你分明是……靠!唔……”脏话一出口,嘴巴立刻被某人给封上。好吧,找水喝,找姐的口水……
这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啊!
整个一个晚上,锦瑟被生病的叶逸风给折腾的没有安稳睡够一个时辰的好觉。开始的时候他抱着她不停地骚扰。后来他睡着了,却依然抱着她不放。为了怕他醒了又骚扰自己,锦瑟决定一动不动的在他怀里睡觉。刚睡了一会儿便被闷醒了。他出了一身的汗,把她的衣裳都弄湿了,人却睡得很沉,推都推不动。
然后没多一会儿锦瑟也出汗了。两个人这一个晚上就像是做了个汗蒸一样,在大汗淋漓中度过一夜。五更天的时候,叶逸风不再发烫,汗也渐渐地褪了。锦瑟才透了一口气昏昏沉沉的睡去。
清早起来,珍珠轻手轻脚的端着洗脸水进来,把脸盆放在外面的屋子里,又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想着昨晚一夜都是锦瑟一个人在里面伺候,心中也大大的不忍,于是轻轻地掀起帘子往里面瞧了瞧,却见大少爷只穿着一身薄绸衣裤正站在桌子跟前自己倒水喝呢。于是她忙抬脚进来,低声劝道:“大少爷别喝那隔夜的水了,奴婢给您端新水来。”
叶逸风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说着,两口把茶盏里的水喝掉,转身往外走,又低声吩咐珍珠:“不要吵到她睡觉了。你替我找一身衣服出来。”说着,他自己掀帘子出门洗脸去了。
珍珠又回头去看了看帐子里和衣稳睡的锦瑟,不禁暗暗地摇摇头,一边去打开橱柜给叶逸风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一边暗暗地叹道:大少爷对锦瑟可谓是用心之至。自己生病了都不在乎,一早起来怕扰了她的清梦,居然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唉!这丫头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大少爷如此对她。
锦瑟五更天刚刚睡着,此时正睡得酣畅,自然不知道叶逸风的高热已经褪去,病好了大半。更不知道珍珠这会儿心里再想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会发疯发狂的摇着珍珠的肩膀大叫:啊啊啊——姐被那混蛋折腾的一夜未睡啊!姐一夜生不如死,你居然还说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吗?你要吗?!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姐姐我平日里对你多好啊,你居然还帮他说话!呜呜……
叶逸风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发髻打开来重新梳理一番,之前那个冷峻邪魅,俊美妖异的大少爷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