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劳夫人破费。”陆文秋也不浪费时间推辞,“下官稍后就动身回京,一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在所难免,累赘之物便不带了。请夫人见谅。”
“……那就祝陆大人一路顺风。”霍紫依站起身,缓缓走到珠帘前站定,望着珠帘那端垂首的陆文秋,她轻声地道,“侯爷说,南疆很好,很适合我们一家子在此生活。若是陆大人厌倦了京城,不妨来此会会旧友。”
“一定。”陆文秋一揖到地,叹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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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秋走后,霍紫依开始着手找人牙子买新仆役与婢女入府,并将陈棋提为了管事。
从京城带过来的下人,愿意自己赎身离开的便按着当初卖入府里的价钱到帐房交了银子,再领了身契离开。如果拿不出赎身银子的,就由人牙子领走重新找主人去!
霍紫依这次狠了狠心,她为了自己的家人,没办法同情别人了!
还要给瑞哥儿重新找位先生,七八岁之前他还不能进学堂,只能由先生在家教导。请南临城的郡守夫人帮忙推荐,又让宇文昱把关,最后请了位年纪四十多岁的秀才黄先生入府给瑞哥儿当新先生。
这位黄先生是齐人,也曾多次参加科举,却都功而返。家中有一妻两子一女,女儿已出嫁,大儿子十一岁、小儿子八岁。霍紫依就在前院辟出一间屋子作学堂,又让黄先生一家子住进了陆文秋住过的地方。白天黄先生带着两个儿子到节度使府中的小学堂教孩子们读书,晚上则带着儿子回那幢独门独院的地方休息。
一开始霍紫依只是想着瑞哥儿一个人学习,会觉得孤单寂寞,就让黄先生把两个儿子一起带过来,后来郡守夫人也想让自己府中两个年幼的嫡庶子一起学,霍紫依便同意了。这样小孩子多起来,也是热闹。
就这样,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年二十六这天霍紫依才想到问夏果,“今儿初几了?”
“回夫人,元月二十六了。”夏果手里拿着给瑞哥儿做的新衣衫,边走针线边道。
霍紫依的心猛然一跳,怔了神。
“二十六了?”她轻喃,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
太子不知道……算了,不关她事!
霍紫依甩甩头,低头继续给宇文昱做里衣。
如果陆文秋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吧?皇帝年二十七……也就是明天驾崩,谨王爷想登上皇位也不见得是件易事!
太子虽薨,但还有皇太孙呢!皇帝一心让太子登基,如今太子没了,他恐怕就要顺位的让皇太孙成为新帝!皇太孙今年才十岁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怎么斗得过一群大人!
“侯爷。”
夏果的声音唤回了霍紫依的心神,抬头一看是丈夫宇文昱回来了。
霍紫依放下针线起身迎上去,接过他脱下来的大氅笑道:“今日回来的真早。”
宇文昱摆摆手,让夏果和夏实退了出去,然后坐到椅子上。
霍紫依见状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宇文昱道。
“京中有变!”宇文昱冷声地道,“皇上病重,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京城里已经出了几起事,有官员被杀!”
霍紫依听得心惊,突然想到霍湘仪说瑞哥儿四岁时被田氏推落入水,正是宇文昱忙于帮楚浔夺皇位的时候!难道就是此时!
“十哥派人送密信来,让我早做准备。”宇文昱拧眉道。
“做什么准备?帮他夺皇位?”霍紫依不屑地冷笑一声。
宇文昱瞥了一眼妻子,无奈地道:“我知道你不喜十哥曾对你的所作所为。而你也说过,我必须在他和太子之间选一个,中立是不可行的。”
“侯爷不必误会妾身的意思。”霍紫依压下心底对楚浔的反感,也正色地道,“只是南疆离京城最快也有十多日的路程,只怕你赶回京城时已经是尘埃落定!若是侯爷听谨王爷吩咐,皇上尚未驾崩你就起兵支持王爷,就算他日王爷登基为帝,恐怕侯爷您也会被唾骂谋逆!言官们更是会揪住此事不放,时不时的攻击于你!”
宇文昱听后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十哥派来的人是初十六离京。那时京城已起乱,现在还不知是何局面!”
霍紫依皱眉抿唇的想道:楚浔是一定要当皇帝的,如果宇文昱不听他的话备兵与粮草,恐怕他日还会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