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白说要休息一段时间,真的非常果断地切断了所有和公司的联系,除了固定的那半个小时,其余时间公司来的电话一律不接。
这几天他带着祁让去了以前就读的中学,联系了以前的老师见面。
所有老师都还记得祁让,而且明显还很喜欢他,说了不少以前祁让做过的印象深刻的事,在他们的口中,祁让是一个听话懂事且十分善良的孩子。
祁让的心总算是渐渐放了下来,拜访完最后一位初中的班主任唐老师,走出校门,他感觉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突然松快了许多。
“原来我真的不是陆北说的那种人。”祁让有点感慨,转头问身边的祁月白:“你有见过陆北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祁月白眼睛微眯,回道:“见过。”
在让让脱光躺在他的床上之后,他特意去学校见了让让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陆北。
陆北高中的时候属于人缘很好的那种人,不过又和让让的人缘好不一样,让让好在能让别人很亲近他,而陆北,则是好在太会做人,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
他对外的形象大概是普通幸福家庭培养出来的活泼开朗自信的孩子,但祁月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强装出来的自信,其实在掩盖贫穷家境带来的自卑。
他的自卑很可怕,妄图在不动声色间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让让应该是他最嫉妒的存在。
祁月白眼睛微眯,淡漠地评价道:“那些他曾经说出来的词语,用在他身上很合适。”
祁让回想了一下陆北对他的评价,眉心微皱,“李老师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没见过我们闹矛盾,那他为什么要跟江水心这么说我呢?”
“他嫉妒你。”
“啊?他嫉妒我什么?”
“让让,你身上有一切值得人嫉妒的良好品质,不必怀疑这一点。”
祁让:“……”如果能吃能睡算是什么良好品质的话,那他确实如哥哥说的那样完美。
他无奈地想,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真是没办法。
进入十月中旬,气温又降了一波。
一场绵长的小雨过后,喧嚣的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不少,空气中都透着安宁的味道。
祁让打开日历小算了一下,发现再过两天就是十五,而且刚好和周四的专业课撞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
他点开日子一看,十五这天果然忌出行。
不去学校的事好说,哥哥可以帮忙请假,但不回老宅的事情却没那么好办,家里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了,要是他不回去,妈妈又该怪哥哥了。
思来想去,祁让觉得,这老宅终究还是得回。
下午,祁让缩在二楼的画室画画,一旁挂着打印出来的云南旅游照,很美,但他找不到感觉,画出来鲜花没有鲜活的生命力,反而死气沉沉的。
他忍不住捧着脸,对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叹气。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
祁让的背一下挺直了,扔下笔就往外跑,打开画室门后,争吵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不少:
“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公司里现在都要闹翻天了,这下你满意了?!”
好像是爸爸的声音,光是靠听觉,祁让都能想象出他爸爸该是怎么样一张暴怒的脸,他的眼睛里一定像是压着一把火似的,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祁月白的声音紧随其后,不过相比起来,他的声音要轻缓得多,理智得有些过分冷漠。
“你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看你比谁都明白!上次寰宇那个案子你是故意放跑的对不对?就是为了加速股东分派!我真是小看了你的狼子野心!”
“上次的事情您不是调查了半个多月,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祁月白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寰宇的案子我并未插手。”
“这种话你也就能骗骗那些没脑子的股东,这件事要是没你的插手,谁信?”
祁月白垂眸不语,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同样的境遇落到自己身上了,祁崇运才明白云秀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暴怒不止,这种已经看破对方所有计划却拿不出证据,只能按照他既定的路线走的感觉,实在太过令人窝火。
“这次是我输了,没算到你狠起心来,连祁氏也可以弃之不顾。”祁崇运喘着粗气,“纽汇和EVE的单子是非签不可了,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你自己掂量好,祁氏出了问题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个责任你到底负不负得起!”
祁让已经走到楼梯处了,不过那两人互相对峙着,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
听到爸爸这么蛮不讲理要把所有过错都怪在哥哥身上,而祁让又早就对爸爸前段时间的做法感到不满,没经过脑子细思,嘴巴一张就替哥哥打抱不平起来:
“哥哥都没去公司,签约的也不是他,凭什么责任却要哥哥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