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几个人上到了六楼,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更重了。六零二的入户门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三分之一,地面上还有灭火器留下的痕迹,空气里有干粉的味道。曲止还闻到空气中有一丝酒味,一个男人后背朝上趴在客厅里。客厅里被烧得面目全非,靠窗户的地方烧得最严重,沙发、茶几全都烧成灰,对面的电视被烧了一半。卧室也被烧了一部分,厨房反倒是受灾最小的一个地方。“有没有户主的资料?”曲止看见法医正在检查尸体,她扭头询问陈鹏飞。“已经初步调查过了。”陈鹏飞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他可没闲着,对邻居进行了询问,“死者叫陈飞扬,是一家八卦周刊的记者。三十岁,单身,独居,没有固定地女朋友。他是在江城读得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就留在江城工作,老家是桐城的。这个房子是他贷款买的,还款时间为十年,还有六年没有还完。目前我们知道的就这些,其他需要进一步调查。”曲止点点头,距离接到报案才半个小时的时间,能调查出这些已经很好了。一个三十岁还没有固定女朋友的小记者,住在破旧的小区里,还是贷款买的房子,生活状态可想而知。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个玻璃拉门,眼下只能依稀看得出模样。着火的时候这个拉门是拉着的状态,所以厨房没有太大的损失。祖帅正在厨房里查看,冰箱里除了几袋方便面再无其他。碗筷里的碗筷满是污垢,水槽里泡着一个小盆,边上挂着一根断了的方便面。看样子,这个陈飞扬不怎么做饭。这个火灾现场给人的初步印象就是,一个邋遢的屌丝,他的生活区主要在客厅。他的生活没有丝毫的规律,一个人喝了酒睡在客厅,忘记了还在烧水的电热水壶。当火灾发生的时候被惊醒,可想要跑出去却来不及了。“曲队,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需要解剖才能确定是否死于火灾。”法医魏燕摘下手套说着。死者已经被翻转过来,面部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烧伤,曲止看他的五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祖帅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一本相册,上面有陈飞扬的照片。曲止仔细端详,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二人没打过交道。江城本来就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偶尔在街上擦肩而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尸体很快就被运回了去,家属在桐城还没赶过来,不过在电话里就同意了解剖。曲止带人走访了邻居,了解火灾发生的前后情况。火灾发生的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左右,楼下的邻居正在看电视,还是听见消防车在楼下响才知道着火了。六零一的房主早就买了新房,房子空了三四年。六零二着火,是对面楼的人瞧见了才打得119。得亏厨房的门关着,不然烧到煤气肯定要爆炸,到时候整栋楼的人都会跟着遭殃。解剖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报告是魏燕亲自送到刑警队的。看着她面色凝重,曲止有种预感,这个陈飞扬死得蹊跷。果然,解剖报告上面给出的结论是窒息性死亡,不排除他杀。“魏姐,火灾发生的时候因为吸入大量的烟雾而造成窒息,这种现象不是很普遍吗?”曲止看了结论之后提出疑问,然后翻看前面的几页。魏燕在解剖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可她还是耐心地解释起来。“窒息性死亡也有多种原因,通常情况下,人在火灾中被浓烟呛到造成呼吸困难,在他的呼吸道中会有粉尘之类的物质。如果只是单纯的被堵住呼吸道,呼吸道中则不会有任何的附着物。”曲止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陈飞扬是先窒息死亡,然后又遭遇了火灾。他窒息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尸体虽然被火烧了,但是我还是在死者的右腮发现皮下瘀伤。应该是有人捂住死者的嘴巴,造成他窒息死亡。”陈飞扬体内发现大量酒精的残留,他在喝醉的情况下被人捂住嘴巴。那么,这火是意外还是凶手故意放的呢?曲止决定再去现场勘察一番。再去居民小区,大周末竟然看不见几个人出入。六零二的入户门还是那样破烂地待着,只拉了一条封锁线。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死过人,所以没有人愿意靠近。火是从客厅书架旁边烧起来,因为书架是自己用铁板焊制的,所以并没有被烧化。上面满是书本烧尽之后留下的灰烬,曲止用笔在里面拨弄起来。突然,一团焦黑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应该是塑料制品燃烧后留下的,足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旁边还有些不规则的同样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