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纳走了,杨轩也回甘州城去了。太多的事情堆积在了年后,又是大战之后,可谓是百废待兴。苏州关家的人来了,从杨轩这里拿到了一个月的订单,一万套,三万两银子的保证金也交付了。杨轩让关韵蓉安排好的师傅,跟着关家的人回苏州去,指导他们制作羊毛衫。这羊毛衫的制作,还是需要特定的纺织机的,跟一般的纺织机有所不同,倒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需要费工费时的去做。为此,杨轩还多给了他们十天时间。苏州关家的人纷纷表示,杨轩善解人意,并且保证按时按量完成订单。等关家的人走后,关韵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们现在算是吃下诱饵了吧。”
杨轩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他已经把钩子吃下去了,想吐出来,至少也要掉块肉,等这钩子钩得越深,吐出来的时候掉的肉就越多,到他们掉的肉会影响到生死的时候,那就只能任由摆布了。”
关韵蓉惊讶地捂住了小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名堂?”
杨轩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不用管了,且看我如何为你夺回这关家的产业。”
关韵蓉的双眼弯成了月牙状,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另一件事就是那些战后遗孤的安置事宜,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皇上的批复已经到了,并且亲自御笔题字,荣誉之家。杨轩第一时间安排在陕州府各地的盛报,开始大篇幅地刊登相关信息。并且列出了各种等级。一种是牌匾,可以悬挂于府宅门楹之上,这牌匾上就是皇上御笔亲题的荣誉之家四个大字。这牌匾由琉璃制作,那四个大字分为三种档次,用金银铜三色区分,按照其贡献来决定颁布何种等级的牌匾。第二种就是立牌坊,牌坊上面可以将写着荣誉之家的琉璃牌匾挂上,以示一族之荣耀。牌坊也分三种,有一间二柱、三间四柱和五间六柱之分,一间二柱就是一个门洞两根柱子的意思,其他类推。另外这牌坊又叫牌楼,做几层也是有规制的,一般都是一三五七九,民间一般来说都只能建一层,若是家族之中有秀才举人之类的,则可建三层,有官员的可建五层。在往上可就只有王侯公卿才有资格了。比如那三位藩王,他们若是要建,就可以建九层的。这些事一般都是礼部管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可是能在牌楼上面挂上御笔亲题的琉璃牌匾的。第三种就是立碑著传了,在城门口立上一块石碑,将那琉璃牌匾嵌到石碑上面,并且请知名文人将写一篇文章,将此功德记录在石碑上,供人瞻仰。这石碑的一种叫法是万年碑,也就是说这个功德可以万年传颂。这个消息一出,整个陕州府瞬间轰动。陕州府自古以来就盛产大族,传承数百年的家族比比皆是,便是传承千年的家族也有几个。这御笔亲题的牌匾挂在家里,谁敢不尊敬你?越是传承时间长的家族,就越是把家族荣誉看得重要,尤其是那些传承时间比大盛王朝都要长的家族,在他们眼里,家族荣誉甚至高于朝廷。若是得到朝廷认可的嘉奖,家族的传承就更加稳妥了。这消息一刊登出来,多少大家族都托人找到了陈长青。毕竟这些遗孤都是在甘州卫这边,所以处置权都在陈长青手里。甚至就连郭文渊都亲自来了甘州城。“长青老兄,这事闹得动静挺大啊,我刚才在提督府门口都见到好几户世家的人了。”
陈长青眯着眼,也不答话:“郭大人,这茶不错,叫什么奶茶,杨将军鼓捣出来的,你还别说,这茶里面加上奶,还别有一番风味。”
郭文渊一看就明白陈长青这是在打马虎眼,干脆就直入主题了:“长青老兄,你看这次这事,将近六万遗孤需要安置,光凭那三个州,安置下来恐怕也是力有未逮吧,不如交给我,咱们陕州府这么大,六万人铺下去也不费力不是。”
陈长青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原来郭大人是为此而来啊,你早说啊,这事是杨将军一手操办的,就连那皇上的御笔题字也是他求来的,你也知道,杨将军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可不好抢人家的功劳。”
这番话说得郭文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句话就点自己好几下,至于的吗?“长青老兄,你也知道,我与杨将军之前有所龉龌,关系不太融洽,要不我晚上摆一桌酒,还请长青老兄从中调和化解一下。”
陈长青瞥了郭文渊一眼,然后又喝了一口茶,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可就不太凑巧了,杨将军今日往彬州去了,说是应彬王之邀,去商议这战后遗孤安置一事。”
郭文渊端着茶碗的手都哆嗦了一下,随后又问道:“那杨将军何时能回来啊?”
陈长青暗想,果然跟杨轩预料的一样,这郭文渊急了啊。“杨将军走的时候说,梁王和华王也都邀请了他,说是这三处都要去一趟,至于何时回来,可就说不准了。”
郭文渊顿时就坐不住了,真要是让杨轩上那三位藩王的地盘上溜达一圈,不到六万人,经他们瓜分一下,那还能剩下什么?“既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告辞。”
郭文渊连客套都没工夫客套了,直接走人,再晚点恐怕连汤都喝不到了。况且这已经不是喝不喝汤的事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陕州府知府,却全程没有参与,不说别的,就是吏部考核的时候,恐怕也要给自己个差评。到时候,自己这个帽子都要保不住了。陈长青看着匆匆离去的郭文渊,眯着眼笑了起来,谁让你当初一见面就怼杨轩来着,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杨轩整人可是一套接一套的。你也不想想,就连冯太师都被杨轩怼得告老还乡了,这还看不明白吗?当杨轩到达彬州的时候,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彬王亲自在王府门口,开中门迎接。一个六十来岁,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传承了数代之后,身上依然带着一股凛然的贵族气息。杨轩赶紧上前几步:“怎敢劳烦王爷亲自出迎,真是愧煞晚生。”
彬王虽然白发苍苍,倒是中气十足:“愧什么,光凭你为战后遗孤奔走,便值得本王敬佩,这个礼,你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