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武三娘也没想到贴身奴婢楚儿会把这个事儿给抖出来,毕竟这丫头平日里可是半句不敢忤逆的。她是生意人,比李秘更懂权衡利弊。李秘如今刚刚踏入官场,毫无根基,稍有不慎就会沉沙折戟,哪里得罪得起左金吾卫将军丘神勣!“二郎,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的……”李秘正色道:“你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见得李秘气恼,毕竟李秘从未对她发火,武三娘当下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道了出来。原来从丰邑坊逃出来之后,武三娘记挂李秘安危,便到衙门去探问消息。钱启庸这么个小知县,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倒是反复询问武三娘那些个反贼都长什么样,有多少人,往哪里去了等等。正打算回去之时,宫城生变,大批禁军分赴入驻各个里坊,实行了戒严。也正是此时,左金吾卫将军丘神勣,来到了长安县衙,征用县衙充当临时指挥所。别看丘神勣年纪一大把了,但与曹丞相有相同的癖好,对那些已婚的丰腴妇人有着别样的情愫。当他看到困在长安县衙中的武三娘之时,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武三娘正急于探听李秘消息,听丘神勣自报家门,是什么左金吾卫将军,如今接管长安城防务,想来他该是知道消息的。接下来的剧情也就有些情理之中了。丘神勣无非对武三娘暗示:“夫人你也不想你的夫君有事吧?”
武三娘事何等精明的生意人,岂能让这老色鬼给诱骗了,察觉到他居心不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固是敬而远之,但丘神勣却穷追不舍。武三娘到底是贞烈之人,此生的身心已然托付了李秘,如果李秘眼下就在断头台上,让她用清白甚至用命来换李秘的命,她都会毫不犹豫。但自己只是想探听一下李秘的消息,犯得着把清白身子给卖了么?再说了,丘神勣虽然信誓旦旦,可武三娘从言语中也套取了不少情报,这老东西根本就不认得李秘,李秘的消息也就无从提起。他根本就是想诱骗武三娘,想占个便宜罢了。被武三娘识破之后,丘神勣也是恼羞成怒。他堂堂左金吾卫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长久回来,他这套把戏屡试不爽,而且这些妇人为了名声,从不敢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他喜欢的正是这种感觉!然而武三娘非但不上当,眼中竟还满是鄙夷,他的尊严受到了狠狠的践踏。丘神勣一怒之下,便想用强,谁知武三娘也不是吃素的,一记撩阴腿,差点没把丘神勣这个老色鬼给当场踢死。丘神勣到底是个武将,怒火中烧,便拳击武三娘,抽了马鞭出来便是一顿好打。若不是钱启庸闻声来救,武三娘怕是要被打死。丘神勣是个阴狠角色,临了还警告武三娘不准声张,否则就杀掉李秘,将武三娘霍霍了再卖入青楼云云。听完这一番说话,李秘也是火冒三丈。但武三娘说得没错,这丘神勣毕竟是堂堂左金吾卫将军,李秘到底是惹不起。想要反击,就必须先调查清楚这老东西的底细,决不能贸然去打无准备的仗。武三娘正准备劝说李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时,李忠耿也从外头回来了。李秘面色严肃:“三娘受欺负你知不知道?”
“三娘受欺负了?谁敢欺负他,老子剁碎了喂狗!”
李忠耿虽然市侩圆滑,但确实护短,看他姿态,应该是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李秘也就不迁怒于他了。“照看好三娘和铺子,我出去一趟!”
不等武三娘阻拦,李秘瘸着腿便往外头走。到得武侯铺子来,曹不凡已经领着诸多武侯出去了。为了迎接武则天的圣驾,长安城必须好好整肃一番,这两天武侯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所谓武侯就跟片警儿差不多,那些个小偷小摸,破坏市容,占道经营之类的形象,自然要好好整治的。整个铺子便只剩下长孙傅一个熊孩子,也不背着弹弓到处耍了,而是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练刀。“李二郎?你回来了!”
“听说你入宫面圣了,有没有被吓尿?”
练习是枯燥乏味的,难得见到李秘,长孙傅也很是惊喜。“别提了……”李秘将手轻轻放在屁股伤口上,拖着一条腿子,便侧身将半边屁股点在了马扎上。长孙傅见得此状,满头都是问号,而后恍然大悟,竟然朝李秘投来同情的目光。他走到旁边来,轻轻拍了拍李秘的肩膀道:“无妨的,很多人都有过这等遭遇,不是什么不齿之事……”李秘:“???”
怎么就扯到不齿之事了?长孙傅这熊孩子一本正经,朝李秘道:“二郎,我跟你说,我在大慈恩寺里有个伙伴也与你一样遭遇……”“天可怜见,那天,他那个该死的老师父往后院去出恭,蹲得脚麻了,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倒是被笋尖搠入了屁眼,便疼得叫唤起来……”“我那伙伴跑进去一看,拍手大笑,单说阿弥陀佛,都是报应啊报应……”长孙傅一边讲着八卦,一边做出个双掌合十,模仿着那小沙弥的神态。李秘转了好几个弯,才总算明白他的意思。老子清清白白啊!“我是屁股中箭,你这小脑瓜都装的什么啊!”
长孙傅却是不信,仍旧安慰道:“我都明白的,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分明在窃笑啊!“二郎该知道吧,太宗皇帝时候,废太子李承乾就是蓄养了十几个男孩子,才遭到了太宗厌恶,皇帝陛下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杀了。”
“哦对了,我还有个朋友,在国子监给一个监生当书童,那日我去寻他玩耍,便见得他与你一般,捂着屁股不敢坐。”
“他那脸蛋哟,那是白里透红,唇儿红馥,糯米牙儿,我等都说他像个女子。”
“那日我见他和监生都吃了酒,在窗口那处便闻到酒气了,我透过窗户缝儿,便见得监生撩了他的衣服,褪了他的花裤儿,嘴里还说二郎二郎,把身子调正了,弯腰,休要动,休要动……”李秘:“……”你这些都是什么朋友啊!还有,那书童真就这么巧,也叫二郎?怕不是你个熊孩子在故意埋汰老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