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石板的降落,一条望不见边际的长墓道出现在了眼前。墓道两侧的石壁上尽是彩色的图画,上面刻画的是一些行军、狩猎、打马球之类的画面,奢华异常,典型的汉晋奢靡风格。
柳教授等人已经戴好了头灯,小心翼翼的点燃一个纸火团扔了进去,那火团滴溜溜的滚了很远,被风吹向了左侧,燃烧了好一阵才熄灭。
“大家多小心,虽然里面有氧气,但也大意不得。”说着,柳教授就要抬腿迈进。
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干嘛周老师?”
我心道:“这考古学的大教授,就这么没有常识吗?”
“柳教授,难道。。。。。。您就不怕这墓道里有机关吗?还是那句话,他张英偷分掘墓了一辈子,又怎会轻易让人掘了坟,我话糙理不糙,您也别在意,考古和掘坟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都是抢文物,只不过一个是抢救,一个是抢卖,但只一句多小心,恐怕不妥吧?”
他噗哧一笑:“周老师啊,我估计你是盗墓小说看多了,你要是说什么蛊毒、猛兽、大蛇,这些活物,我或许还相信,但所谓的机关就算了吧,毕竟这都过去将近两千年了,什么东西都腐朽的差不多了,无论是铁制的还是木制的,就算保存的再完好,也都失去了他原有的功能。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只管和我进去就是了,寻墓你是大拿,但考古,还是听我的好。”
我被他奚落了一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老规矩,我走在最后,若是有什么不测,还能及时往回跑。
这时老唐走了过来,悄悄的塞了一支手枪给我,是柯尔特M2000,另外又给了我三个弹夹道:“不管你算出这次下墓的吉凶与否,都把这个带着,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
我点了点头,这考古队里唯一能和我有共同语言的,恐怕就只有老唐了,见他说的悲壮,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行七人,行动的极其缓慢,大家几乎都被墓道两旁的画所吸引,从画面上看,这张英的身材极其高大,与身边的将军卫士相比,足足高出了两头之多,目测应该在一米九左右,这在古代堪称为巨人。
“咔咔。”一个不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众人皆是一惊。
“柳教授,这是什么声音?”一个队员问道。
柳教授摆了摆手,侧耳倾听了一番,发现没有异常,说道:“别大惊小怪的,咱们正往地下走,有点碎石头什么的,不算大事。”
为了安全起见,这一回老唐走在了中间的位置,万一有什么意外,他首尾都能兼顾到。一个年轻的学生则被安排在了最前面。
“咔咔咔。”没走几步,再次听到了那奇异的响动,我的心马上被提到了嗓子眼,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有密闭恐惧症的缘故,我对这样的黑暗环境,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尤其是在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出声音来,让人的神经始终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打头的学生站住了脚步,用头灯扫视了一下脚下,吓的差点跳了起来,原来墓道的中心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十几具骸骨。刚才的声音就是踩到这些骸骨的手掌后所发出的碎骨之声。
“别慌,都别慌!”柳教授见惯了尸骨什么的,此刻虽然有些惊讶,但却还能强行镇定住,他仔细的看了看那些骸骨,全都张着大嘴,朝着墓道口的方向,有的肉已腐烂光,只剩下白色的骷髅,有的皮肉则已经腊化,一层层、一块块的皮肉,连带着破烂的衣衫,紧紧的贴在骨头上。
“唉,都是可怜人,是修墓人,被困在了这大墓当中,好不容易找寻到出口的方向,却因为被封门石挡住,从此没了性命。”
我也用头灯照了照尸体,那尸体背靠着的墙上,竟然滋生出大量的生物来,像是青苔也像是细菌,总之一群群一簇簇的爬满了墙面。
柳教授安慰了一下排头的学生,见他久久不能平静,索性换了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学生走在前头。
没走几步,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是此时脚下并有尸骨,只是些清凉的黑石板。
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张英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进来?这墓道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钓鱼用的鱼饵。赶忙搓动手指,卜了一卦,卦辞曰艮卦——重山关锁之象步步为营之意。
我赶忙喊道:“柳教授,我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再往前走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他很不以为意,甚至有些生气:“周老师,我再强调一遍,已经进来了,就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科考有时候是需要冒险精神的。如果你实在害怕,现在就请你出去吧,我绝对不阻拦。”
我哪见过这样又臭又硬的态度,气的顿时想走,刚一转身,却被袁芷珊抓住了衣角,她对我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罢了,为了你。”我心里暗自想着,只好忍气吞声起来。
“轰!”好似是什么坍塌的声音,大家赶忙看向了前方。
为首的学生早已不见踪影,而他的脚下赫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宋阳!宋阳!”排在第二位的柳教授傻眼了,一下子跪倒在大洞之上,拼命的向下喊叫着,可除了他自己的回声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回。
得,只剩下六个了,再像他这样刚愎自用下去,我估计都得留在这,给张英的墓当养料。
老唐叹了口气,一推众人,还是走到了排头的位置,丈量了一下那个大洞的长度,好在只有一米左右,他转头说道:“不算太宽,能跨过去!”
我害怕张英再搞什么幺蛾子,便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来,使劲的砸向对面,那石板并没有塌陷的迹象,这才点了点头。
几人见无碍,赶忙紧了紧背包,一个接着一个的垮了过去。
我实在是不想和柳教授说话了,他早已迷失了自我,于是一路上,大家几乎都在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