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天,越想让它出云彩,偏偏连续好几天都是大太阳天,最可气的是好不容易白天出了云,到了晚上却散的一干二净,过了一周多都未能达成所愿。
这一日突然接到老爸的电话,老军阀对我向来不是很友好,所以我们父子自从我上大学之后便是聚少离多,一是他工作的地方离我家实在太远,二是见到他没说两句话一定会吵起来,照他话讲,我就是他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来报仇的。
“尊敬的父亲大人,有事您请吩咐。”
“哎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吧?怎么这么客气了?”
“不不不,百善孝为先,凡事的礼让着您。”
“少他妈贫嘴了,我跟你说个事,明天安排你去一趟北平,你收拾收拾,穿的像样点,别丢老子的脸。”
“啊?什么事这么急,我这店也走不开啊?”
“滚蛋,你再废话,我让人把老宅拆了,一天天没正形的玩意,读书读的一溜三遭不如当初来当兵了!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到北平后,机场有人接你,然后我再跟你说去干嘛。”
“不,您能先征求征求我意见吗?别老这么军阀作风行吗?”
我本想抗争一下,但电话却被他硬生生的挂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他面前我就没有询问和质疑的权利,每次要么是被打断说话,要么是被打断双腿,没有第三种选择,当然,打断腿说的有些夸张,但无论在哪个年纪,他抽皮带的速度都远超于我逃跑的速度。
我之所以不愿意去北平,最大的原因就是曾经太爷爷给我批过八字,说我的命相不适合在帝都生活,去了就会有劫数发生。但老军阀却是个忠诚的无神论者,他向来视太爷爷的理论为糟粕,所以根本不会让我有任何的拒绝余地。
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服从。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已经为我添置了不少新衣服,并且都塞进了行李箱中,但她的审美观念我实在不敢苟同,除了认准是牌子的货以外,其他根本不认,就连配色啊,大小啊,统统是求其次的。
第二天一早,一辆猛士吉普便停到了我家楼下,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老爸的贴身属下胡长庚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大少爷,咱出发吧?我奉命把你送到机场去。”
“别介,别叫我大少爷,我受不了这称呼,弄的我感觉更像是身处在军阀家似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小周吧。”
他嘿嘿一笑:“没事,称呼而已,叫什么无所谓。”说罢接过了老妈准备好的行李箱,我只带着老祖留下来的阴兵鬼符、灵武天书以及那个帛卷,便匆匆上路了。毕竟这是去北平,不是去寻墓,所以家传的那些宝贝金罗盘、寻龙尺什么的都留在了店里的保险柜中。
因为还是时疫期间,所以飞机没什么人坐,我正庆幸身边没人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肩膀道:“无量天尊,施主又见面了。”一抬头,竟是那天碰到的假道士,靠,这是阴魂不散啊。今天的他没有穿道袍,而是一副现代年轻人的打扮,牛仔裤、红卫衣,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镜片的小墨镜,那头道士的长发已经用绳子扎了起来,若不仔细看的话,就凭他这副尊容,一定会被人当作小姑娘来看待。
我正发愣没有说话,他却自来熟的又说了起来:“好巧啊施主,您也去北平吗?我是37F座位,你旁边。”
我闪身让他进去,自己则拿起了杂志翻阅了起来。
“施主,上回和您说的事,好像没有多大改观啊,您头上。。。。。。”
“我头上一团黑气,我知道,别他妈废话了,我和你又不是很熟,没必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变得默不作声起来。人家出门都能遇到个贵人什么的,我这一出门碰到的竟然是咒呗我的老道,哪说理去啊。
这一路上心情都低落到了冰点,道士好像是第一次坐飞机,紧张的直在那闭目念经,我摇了摇头,还是发出了散心来,从腰包里拿出一片口香糖递了过去道:“害怕的话就嚼个口香糖吧。”
他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无量天尊,谢谢施主了。我确实是第一次坐飞机,难免有些紧张。”
我点了点头:“去北平干嘛啊?”
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道:“代表我们道观参加一次道教协会的会议,也借此机会向各宗派的教友们学习学习。”说着怕我不信,还掏出了他的证件让我看。
我见他时不时的往我头顶上看,就知道他对那团所谓的黑气执拗的很,于是说道:“别老盯着我头上看了,你说的黑气我知道,不过对我的影响不大,所以没必要针对它。对了,你们道家也分派系吗?”
他点了点头:“那当然了,而且派系还很多,按道门分有混元派、南无派、清静派、金辉派、正乙派、清微派、天仙派、玄武派、净明派、云阳派、虚无派、云鹤派、金丹派、玉线派、灵宝派、太一教、全真教、正一教、真空派、铁冠派、日新派、自然派、先天派、广慧派等。咱们东北是张三丰祖师爷的家乡,所以我们道观属于他创立的自然派。”他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一个符咒来送给我道:“既然您不在乎那团黑气,我就把这个符咒送给您吧,可以逢凶化吉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符咒这东西不要轻易的接,并不是怕他募捐,只是各家有各家的规矩,理论上讲相师也归属于道家之中,很多咒语甚至和道家相重复,所以没必要领这份情。更何况我头上所谓的黑气其实是来自身上携带的那个张英帛卷,如果真的被驱邪了的话,我怕帛卷从此便不会再显影。
“唉,好吧,既然您不用,我就不再多言了。”他有些失望的收起了符咒。
“你从小就入了道家吗?”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我俗家名字叫李霆飞,因为喜欢道家的自由、无为思想,所以大学毕业后就在龙虎观修行了两年,道法一般,慧根也一般,所以师父也不管我,只让我做个散仙,负责观里对外的事务。”
霆飞,这名字有意思,暴雷,霹雳,属于五行当中的金,能起这个名字的人,家里都是不差钱的主,不消说,他一定是个富二代。不过后边接一个飞字可就不好了,人们只见过云飞,哪见过雷飞的,追着往人头上炸吗?
很快飞机就到达了首都国际机场,我和李霆飞互留了联系方法,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好在他这人挺有礼貌的,和我也投缘,等回盛京后,一定去他的道观里玩玩。
过了闸口,一个硕大的牌子耸立在人群当中,上面写着:“欢迎周云瞳公子,驾临北平。”
嚯,用得着这么热情吗,我赶忙挥了挥手,来人见我和赵片对的上,赶忙热情的将我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