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十二匹马,此时还剩下九匹。
先前的三匹坐骑,早就力竭而亡,岳飞三人换乘备用马,继续狂奔。
而那六匹驮着人头的马,也已经到了极限。
此地距离汴京城只剩下不到三十余里,按说周围已经戒备森严,别说大队人马异动,即便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来殿前司的严查。
但至今为止,岳飞没有看到一个人!
别说禁军或是官差,甚至连老百姓都没了影子。
仿佛京中奸臣,早已经事先打点好,并且在岳飞的必经之路上,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上钩。
就在这时,岳飞耳边传来敢战士的喊声。
“将军,必须减速了,否则驮马必亡!”
坐骑尚且还能替换,驮马可是一路从易州跑回汴京,此时更是驮着三百零七颗常胜军叛卒的狗头。
驮马已经接近力竭,若是再不停下歇息,随时都可能当场暴毙。
岳飞岂会不知马力的重要性?但身后追兵死死咬住,这个时候一停,等同于掉进狼窝里,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敢战士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将军先行,我留下断后!”
断后?
岳飞眉头紧锁,扭头冲身后的敢战士低喝:“无甲无刃,何以阻敌?”
若是敢战士披甲执锐,就算是单枪匹马,迎上追兵,也可周旋一会儿。
但为了缩短行程,按时把人头送到定王面前,三人都是轻装上阵,除了弓箭,再无他物。
这个时候迎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大胡子敢战士双目如焗,闷声如雷:“一将功成万骨枯,若能助定王成就大业,匡扶大宋,纵使化为足下基石,又有何惧?”
“此身早已许国,将军只管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即可!”
“此乃我等敢战士之使命。”
另一个敢战士也眼神如剑,决绝赴死:“我二人同往,兴许能多争取些时间。”
“待甩掉追兵,王爷速速寻一处藏身之地,恢复马力。”
“我大宋本朝,就出了王爷这一个血性之人,若连王爷都倒在奸臣面前,还有谁能挽狂澜于既倒?”
岳飞猛地收紧缰绳,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两位兄弟,当年我们在定真府便一起出生入死,没有死在辽狼齿间,更没有死在金贼刀下,反倒魂断于我大宋疆土之上。”
“王爷府上设有英灵祠,供有十七个北陲义士的英魂,你二人必定也能位列其中。”
王府中设下英灵祠?难道就不怕被礼部弹劾?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王爷,果然非比寻常。
二人几乎同时猛拉缰绳,拽停战马,看着远去的岳飞,异口同声的大吼。
“告诉王爷!”
“我乃刘普,太原府定县人士,十三岁投戎,征战二十年,乃定真府敢战士也!”
“赵飞龙,安南府蔚县人,十五岁从军,征战十八年,定真府敢战士!”
“为了定王,为了大宋!”
“敌虽半百,我二人,往矣!”
刘普和赵飞龙,拉拽缰绳调转马头,悍然朝着追兵逆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