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的确有点意思。
“喝,老弟,放心喝……这次多亏了你。你如果喝好了,我还有个机……机密事情、要跟你唠一唠。”他现在喝得正在兴头上,全然忘记了这是在人家的丧事上,“人生在世,草木一春。今日喝酒,明天驾崩,哈哈!”
孙明犹气定神闲,看到二人的醉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手搁在杜小珺肩上,得意的叫道:
“老哥,就这……这酒量,还想着要灌我哪?要不要再比比白的?光这啤酒,再喝个几瓶,也没啥事,别想灌醉小老弟我。”
这个蒋门神的耳朵飘过来这些话,他摇摇头,开始疼了,沉得像木疙瘩雕的,还是听了个三分明白七分不懂。他知道自己今日彻底栽了,遇到这样一个超强的对手,倒也不算冤枉。
他抬手指过去,脑壳里突然一阵晕晕乎乎,嘴里说着人类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然后,石化一般,头一歪,呼嘟呼嘟睡过去了。
王仁旦的口中啧啧连声,慢吞吞地说道:
“小老弟啊,我先前还是小瞧你了啊,你跟我们谁也不一样,你绝非池中之物……岁月不饶人,我不敢喝了。酒醉酒解,我们明天再喝回魂酒……我们到那边山头上吹吹吹风去。”
陈继发一直坐在旁边隔岸观火,不知道孙明到底有什么用意。
他站在岸上看了二个小时,心里正无聊得很,见他们喝到这个点,终于打烊了,就站起身来,说:
“老弟没事吧?时间不早,我也得走了……晚上来镇上吧?我保证给你们安排个妥当的住处。”
临走时,他在孙明的肩膀上拍拍,意味深长地叮嘱:“千万要注意安全啊,老弟。”
孙明也站起,跟陈继发握手,满口酒气冲过来,道:
“放心,老哥!我可是久经沙场的……至于住处,你就不用安排了,我们自有去处。”
陈继发答应着,挥了挥手,径自去了。
车屁股上的行车灯,慢慢消失在傍晚的夜色里。
夜幕如纱,笼着远山的剪影。
整个山野,都变成半透明的朦胧。
哀乐如诉,唱不尽人世的悲欢离合、断舍离。
王仁旦把双手绕在身后,翘着山羊胡子,走在前头领路。他是诗人吗,还有斗酒三百篇的雅好?
“今晚跟你喝得蛮开心,小老弟……我们乡下人,不管贫富,有空就好喝二两。所谓,穷酒苦涩难入口,富酒香甜喝不够。哈哈。
休问穷酒与富酒,仅此一杯不再有。贫者莫把眉头皱,要喝好酒须奋斗。富者莫说没喝够,但等来生再消受……这话倒是说得好哦。”
王仁旦原本是想作诗的,可是憋也憋不出来啊。他摇头又晃脑,心里特别的舒坦,激情像小火山一样从胃里喷发出来,信口念了一首乡里流行的打油诗。
孙明心头琢磨着啥事,口头应和道:“确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