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冯宇不确定陈欢刚才喊的是否是自己听觉上的失误?
“啊呸!”陈欢也觉得自己入了魔道,更正道:“奇葩!”
冯宇凌乱了片刻,终究不得要领,再好的哥们也有平行不交集的时候,何况,看情形,陈欢原本也不打算说清楚。
陈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亭上的那张脸,自然,男人也看到了泊在一弯幽林中的小船,还有小船上表情复杂的陈欢。
四目相视,刷——记忆之幕不断闪回。
靠,人生如戏!
飞机上的芳邻此时叼着烟,倚在水廊前的栏杆上,修长的手臂随意搭着,别人在看虹,他在看绿荫下的陈欢。那双犀利的眼睛,在陈欢的脸上稀松平常地瞄了一下,然后,他就又笑了,笑得……笑得格外戏谑,好像碰上了万分有趣的事,就像蚂蚁打架,只有小孩子才看得懂,慢悠悠地取下烟,芳邻扬起下巴,淡然地望向彩虹。
陈欢的呼吸再次失去了平稳,天上的虹正是绚丽多姿的一刻,连湖底的水草都披上了光彩。
“饿了吧?咱们回去了。”拍了不少彩虹的照片,看到陈欢盯着水榭那桌看个没完,冯宇收起手机,准备返航。
“等等。”陈欢也掏出了手机。
咔嚓,咔嚓,陈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对着那个男人,噼里啪啦地一通乱拍,全是背影和侧面。
那端一个女人眼尖,一指水面:“顾总,有人偷拍你。”
男人转过身,正好看到陈欢对着自己拍到了一张唯一的正面照。
男人的脸上一抹顽劣,仿佛并不生气,一边吸着烟,一边索性调正姿势面向湖面,面向陈欢的手机。
“人要长得精神,到哪儿都有粉丝。”几人中,一个年长者开着玩笑,引来大家又是一番笑。
“你干嘛?他是谁?”冯宇怎么也想不起来水榭上的那个男人是哪位明星巨腕,就算是,陈欢也不用这么丢人现眼吧?
天上的虹已渐渐隐退,阳光照耀着整个湖面,泛着朦胧的水汽,冯宇调转方向,开始蹬船,晚上还有重要的事,不能任陈欢在这里胡闹下去。
男人的目光灼灼闪动,望着即将离去的小船,不喜不悲,这副神情似乎是他永远的底色。
陈欢昂着头,回望着,身下的湖水随风涌动,仿佛淹没了周边一切的不宁。
男人忽然展颜一笑,没有不屑,没有戏谑,恍若天边消失的虹最后一抹斑斓,柔如水中轻轻晃动的水草。
水榭、男人、男人的笑容,越来越模糊,终于不见了,陈欢依然站立在船边,任凭冯宇默声而又卖力地蹬船。
“我们来早了?你家人呢?”望着干净的包间,空荡的座位,陈欢一屁股坐了下来,肚子好饿,不知还要等多久。
冯宇安抚道:“着什么急,还没来呢呗,我们先看看菜谱?”
看了眼表,已经晚上七点了,江城人吃饭都这么晚的?陈欢的肚子很急切地咕咕叫着,逛了这大半天,越是年轻,越挨不住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宇也开始不停地看表。
已经接近八点,见冯宇还在看表,陈欢不禁提醒着:“喂,你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冯宇的爸妈和哥嫂他都见过,一家老小一个人影都不见。
“再等等,着什么急啊?”冯宇有点坐立不安了。
陈欢合上菜谱,决定自己先撤了,随便找个大排档,美味还自在。
“喂,你不能走。”冯宇拦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陈欢。
陈欢警觉:“你又再玩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的门突然开了,差点撞到陈欢,一个人几乎是冲进来的,与陈欢脸对脸,两个人都愣住了……距上次见面,有多久了?
进门的是个女人,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虽然岁月已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了印痕,但她依旧不失优雅的打扮和雍容的气度,因为赶得急,气息有些紊乱。
冯宇松了口气,偷瞟着面沉如水的陈欢,微带尴尬地问:“伯母,您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