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闹一场,湘云突然盯着黛玉,很认真地道:“我怎么发觉你变得不一样了?”
黛玉心里一惊,“哦?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哪里,但就是觉得不一样了,”湘云的表情透着疑惑,道:“如果不看模样,说你是另外一个人都有人信。”
才刚半天时间不到,她就发现了端倪,黛玉对她的聪慧赞不绝口。
黛玉只得解释道:“谁知道呢,我回扬州以后常有感触。尤其我父亲差点病重不治的时候,我几夜几夜地睡不着觉,那个时候对人性思虑最多,”
“有一天突然悟透了似的,就觉得人活着不能亏待自己,该快活的时候要尽情快活,别总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不然临了了一抔土埋了,岂不是白来世上一遭么。”
湘云竟被黛玉的一番话说得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道:“难为你能想开了,以前看你动不动就要掉眼泪,心里既心疼你又看不上你,明明锦衣玉食地享着福,偏偏还那么不知足。如今好了,再也不用为你着急,反倒是你更通透了。”
话题就这样风格突变,黛玉顺势问湘云:“你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不好过。”湘云老实回道,“家里使银子的地方多,进银子的地方少,掌家的是婶娘,她……”
湘云没有说下去了。
黛玉知道史家这位二夫人,她的父亲是户部一位专管铸币的郎中,经手的银钱不计其数,人却小气到恨不得在铁公鸡身上拔根毛。
史二夫人将她父亲的吝啬学了个精髓。
再加上史家这些年确实也银钱短缺,掌家的史二夫人便将省钱的目光对准了方方面面。
想至此,黛玉安慰地拍了怕湘云的胳膊,史湘云那里已经重新开心起来:“幸亏我的针线活做的好,有时候偷偷做几个小玩意,让丫头送到绣房里去卖,也攒下几两银子了呢。”
一席话差点把黛玉说出眼泪来。
这个憨傻的好姑娘,一定要帮帮她。
黛玉道:“我这里有好几个挣钱的法子,回头我带你一起挣钱。”
湘云闻言,翻身坐起,盯着黛玉看。
那表情又怀疑,又希望是真的。
黛玉笑了:“怎么?不相信我?”
湘云老实道:“有点不敢信,但是又觉得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毕竟你变得……”
她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的变化今晚所有人都感觉得到,湘云相信其他人和她一样困惑。
黛玉仰面躺在枕头上,目光深远悠长,仿佛看向了更广阔的天地:“我们都会变得不一样,只是需要未雨绸缪,提前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布局,不要等到暴风雪来的时候再躲避。”
就在刚才的工夫,她的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个想法。
既然要自立,就要计划好能做的事情都有哪些。
这些事情她会写个计划书,她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好的人选帮她打理,这个人就是王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