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上,范贝乐结束训练后,刻意绕到文工团大楼看了一下,舞蹈教室里一片漆黑。
佟静晚并没有在教沈栋琛跳舞。
他心里滑过一股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怅然若失的感觉,脸色沉郁地回到了营房宿舍。
随手从床头翻出一本书,可是,眼睛盯在那黑漆漆的字体上,脑子里都什么也看不进去。
瞅着躺在床-上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的手机,他终于下了决心,拨下了一串熟悉地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想接听?
蹙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抵着眉心揉了揉,他怕的就是她从此恨了他,再也不理他,那他就真心没辙了。
昨晚的床单是他半夜起来换掉的,她当时昏睡着,他看着床单上面那点点泛红的斑驳血迹,就觉得心里被一揪一揪的疼:
和她的第一夜,他在醉意之中,几乎全无印象。只记得,她的身体好香、好软,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抱住,紧紧地抱住……
那一夜,是一本糊涂的账。
都说女人的第一次是很痛的,可他却连半点温情也没有给过她。
昨晚的一夜似乎又重温了一遍,她那刻骨铭心的痛苦,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妒火中烧之下,竟然粗-暴地把她弄出血了!
真是该死!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罪恶感,所以,一大早他就走了,连等她醒来跟她说句话都不敢。
怕什么?怕她从此之后真的恨自己入骨了?范贝乐,你就这点出息?
可好像陷入爱情里的人,也就TM这点出息。
一想到“爱”这个字,范贝乐心里骤然涌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无所适从。他惶惶然地起身,又坐下,坐下,又起身……
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对面床的室友有意见了,“你小子!老婆跟人跑了,魂不守舍的。”日乐又失绕。
可不是?搞不好,佟静晚真的跟沈栋琛处出感情来了,真的不要他了,那他该怎么办?
范贝乐一张俊脸迅速地黑下来,抿唇,将手里的书合上,“啪!”得一声扔到床-上,对着室友哑声道:“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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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贝乐直接驾车来到了佟静晚的公寓楼下。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来应门。他便掏出钥匙自行开了门——
早上离开她家的时候,他不知是不是事先有预感,从她房间的抽屉里拿走了一条备用钥匙。
并不是刻意查看钥匙摆放在什么地方,可他就是清楚地知道,她家里的东西都是分门别类地,一目了然。
这样的人,看似很简单,可一旦不爱了,就是再也无法挽回。范贝乐竟然隐隐地不安。
推开门,家里面灯光柔暖。范贝乐进去之前还是觉得罪恶感深重,但心里另一波强烈的想要看看她现在如何的yu望,压过了这种罪恶感,他还是走了进去。
佟静晚洗过了澡,穿着熊宝宝睡衣在沙发上窝着翻杂志。书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你吃过了吗?”范贝乐淡淡地问道,目光专注而复杂地落在她身上,清晰地看到她因为听见这句话而身体僵了僵。
他脸上一凛,随手将钥匙丢在茶几上,一声清脆的响。佟静晚小脸登时白了,握着杂志的手都沁出汗来,窝在沙发里的身体很僵,一动也不敢动。
偏偏范贝乐缓步朝这里走过来。
在他的双臂缓缓撑下来的时候,佟静晚把杂志一合,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回房间。
范贝乐却眼疾手快,一把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敢用力更不敢强来,低低叫了一声,“静晚——”
将她轻轻从背后圈在怀里,感觉她跪趴在沙发背上又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佟静晚的唇上没有一丁点血色。
在此之前,她从未、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温润的男人,现在只要一点点的肢体碰触就让她恐惧战栗,只因为她知道他的温柔背后是冰冷,他现在对她越好,等会儿就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