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的石柱屹立在洞穴内,它如一棵倒挂的苍天古树,盘根交错牢牢地抓住洞穴顶端,石柱正中心被打开的斑斓光幕几经闪烁后,恢复如初,露出了凹凸不平的表面。
叶元点就立于石柱前,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光亮,方才最后一声道音响起时,看似从四面八方响起,但是隐隐间他可以感受到,这声道音实则有着源头。
思索片刻后,叶元点转身离开了器塚,按照器塚中的规则,一日只能入内一次,寻求与道器间的机缘,若是失败只能选择离开。
自那日起,或是清晨,或是午时,或是傍晚,叶元点每日总有某一个时段,会出现在器塚内,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他性子本就这般,可以重复做着同一件事,哪怕此事明明枯燥无味也不会感到厌烦,吞噬火灵时如此,在生冥滩内如此,如今面对器塚他依旧如此,叶元点总能沉住心绪,哪怕一次次最终的结果,都是面对着冰冷的石柱,他也毫不在意。
可叶元点的执着与固执,在诸多内院弟子眼中,则成为了他们的笑谈,在他们心中,能否获得道器全看机缘,一段时日进入一次即可,而并非像叶元点这般愚蠢的每日进出器塚。
他们耻笑叶元点的行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开始嘲笑叶元点的天资,如此坚持出入器塚,仍旧未获得道器,叶元点的资质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属于苍虚内院的最下层。
内院关于叶元点的风言风语,自他还没入内院开始,至今仍未平息,反倒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不少之前亲眼目睹他搬运生冥滩,本对叶元点刮目相看的内院弟子,在这些流言之下,也已渐渐改变了态度,打消了与他结交的念头。
久而久之,在大多数内院弟子眼中,叶元点已然成为苍虚的异类,众人皆是羞于与其为伍。
有的内院弟子彼此已经开始打赌,叶元点的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更有甚者认为哪怕等到他离开苍虚时,也绝不可能于器塚内获得道器。
这些流言与态度的变化,叶元点从商风化那也有所了解,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因为众人的看法,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叶元点心中明了,这些内院弟子整日口口声声说着每过一段时日寻求一次机缘,只不过是碍于脸面,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实际上这些人一直以来就害怕着,若是他们与自己一般频繁进出器塚,仍旧一无所获,只会引来众人耻笑。
这些人在意着他人的看法,惧怕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彼此也心照不宣,而眼下叶元点却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自然就会成为不合群的异类,遭到群起而攻之。
这些时日,叶元点出入于器塚中,一件又一件的道器出现在他面前,有短刃匕首,有长剑巨尺,甚至还有阔斧,千奇百怪的道器叶元点见了不少,只是没有一件最终属于自己。
尽管有的道器叶元点极为心动,可任由他如何努力,那奇异的道音总会每每在关键时刻响起,似发出其至高无上的号令,让任何一件道器都不得跟随叶元点离开,器塚内的道器,在这道音下纷纷颤栗,无一敢不遵从,最后的结果便是它们都会从叶元点手中逃走。
慢慢的叶元点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专注于寻找这异变的源头,若是无法明悟其中缘由,叶元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无法获得道器。
夜幕降临,叶元点又一次来到器塚,此时随着光幕的开启,他径直踏入这片奇异的天宇内,周围依旧如往昔一般,诸多星团光芒璀璨色彩万千。
他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进入后直接选择盘膝而坐,而是目光炯炯地盯向那些远方悬浮的星团,数次感应之下,他隐隐可以找到这道音的源头,便是这片空间的深处。
深吸口气,叶元点缓步踏出,在这片空间内前行,他如一位上古大能,身着灰白道袍,漫步于漫天星辰中,目睹着诸天的诞生与泯灭,却只是作为一个观测者,并未留下丝毫痕迹。
为了以防器塚内再发生什么的异变,叶元点没有动用修为,而是真正的一步一步走着,他心性沉稳,尽管速度不快,然而心中没有半分焦躁,在身边星团的环绕包裹下,不断地深入,这一走,便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叶元点停下脚步,凝望四周,他总觉得这片空间内有着他说不出的古怪,思索片刻未果,干脆还是继续前行。
又走了半个时辰后,叶元点才再次停了下来,他眉头微皱,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似乎每前行一段路后,他都会看到相似的星团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循环往复数次之后,叶元点已然肯定,他一直在重复着走着同一段路,任由他如何前进,都无法摆脱自己所在的这片区域。
叶元点沉吟少许后,自语道:“难道是方法不对。”
他盘膝坐下,手肘拄着膝盖,托着侧脸,静静地看着这些星团出神,叶元点心中一叹,眼下的自己当真陷入了死循环,获得道器会被那奇异的道音阻止,可想要找这道音的源头,又被困于此地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