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们的校医小姐终于回来了哦,你也去治疗室一趟吧。女孩子不要把伤留在身上太久比较好。”被千寻按了爪爪的五条悟从善如流地说,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也在无形中减轻了很多。
等他这句话说完,千寻才把爪子放下来。这听起来就像是在用传统的打一棒给个枣式的教育方法了,不过至少给人一种乖乖教育学生的正常老师的感觉……虽然他的确是个老师就是了。
用手抹去眼泪的五十岚秋音望了千寻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跑了。千寻猜回去后她可能还要再哭一场,毕竟刚才的五条悟真的是有点可怕,千寻也是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忍住了没有当场炸毛。
看在五条悟很给她面子的宽容行为上,千寻向他露出了温和的耶耶微笑以示鼓励,同时也深以为自己递出这个台阶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她摇了两下尾巴。
这么看来,他就不是为了她原本的那些极端猜想才单独叫她们过来,难不成这和把她们叫到办公室的性质是相同的?
“毕竟学生太叛逆的话,老师我也要多操点心嘛。”五条悟像是看出她的迷惘般爽朗地说,他弯下腰来弹了一下小狗的脑门,“我是个很公平的人,所以随便做出危险的事的狗也是要接受惩罚的~”
被弹了脑瓜崩的萨摩耶呜呜几声,向下手不算太轻的白毛教师投去了哀怨的小眼神。
五条悟眯起眼睛微笑道,“忧太已经和我讲过了,没想到小千你竟然还有这种小方法,咒灵女王可不是谁都能驱使的。所以说,下次也来找我一起玩吧?老师我明明也很强哎,要不要也用束缚来试试看其他的术式?”
试个鬼啊,当她不知道五条悟的术式都是特殊体质才能用的吗。千寻对眼前这个给人感觉很成熟稳重,但又时而让人觉得幼稚得离谱的青年男教师翻了一个很久没翻过的狗狗白眼。
她经常怀疑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种种行动都像是有什么深意在,但又好像只是随性而为就这么做了而已,这次也一样。看似是为学生受到伤害而生气,但他真的不是觉得好玩吗,说不定就也是在从中找乐子?
想到自己恐怕从来没有真的猜出过对方的想法,千寻不由得又一次把五条悟划进危险的范畴里。然后这位高危角色就眨眨眼睛,直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小千,你知道的吧?下次扒着裤子的时候要再注意一点啊,你已经不是一只小狗了,力气也不小,如果真的把我的裤子扯下来,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在说什么负责呢,要谁负责?千寻的微笑瞬间消失,眼神里也跟着传达出不可思议的意味来,怎么有人会对一只狗耍流氓啊!她当着五条悟的面做了一个狗脸皱起的大动作,扭头就走了。
接收到萨摩耶的嫌弃视线,五条悟故意嘤了一声。他静静地从后面凝望着逐渐走远的千寻身上的咒术回路,那虽然也是一种外置术式,但并不是维系着她保持着非人类特殊形体的咒术。他伸手在狗狗刚才踩的地方又摸了两下。
……果然,只有小千她才是最有趣的啊。这段时间里他已经通过对方找到了不少新鲜感,还真是,让人越来越想知道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了呢。
径自往回走的千寻又想起了另一回事,她郁闷地用前爪把地面上的小石子踢开了。在五条悟这边她是被弹了脑门就萌混过关了,但伏黑惠,他是不是也在等她回去解释来着?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千寻就近找了个树荫,在路边沧桑地独自沉思起来。这次的事太大了,伏黑惠颇有些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意思,那么面对这种情况,说不定她可以使用岔开话题的秘技。
就像是被老婆质问为什么又出去通宵玩牌时反问老婆为什么又新买了名牌包一样,千寻决定到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就使用这种要么都别计较,要么就两败俱伤的谈话方式。
当时五十岚秋音劝他再次加入任务时和他说的话,就拿那个去质问他好了,伏黑惠就是在被对方找过以后才开始有点躲闪她的。勉强定好了糟糕的策略,正准备回去面对火葬场的千寻才站起来,就看见穿着制服的人从她面前路过了。
原来是狗卷同学啊。
亚麻发色的少年手里拿着一瓶冰水,大概是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到的。他们二年级生的在校时间也是训练与工作相结合的,一直跟着伏黑惠的千寻对他们的行程安排不是很了解,但光是从对方的行动来判断,他今天应该在休假。
反正他们都不说人话,也可以当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沟通无障碍,千寻从自己的头脑深处翻出狗卷语基础入门课本,打算友善地与对方寒暄几句……顺便拖延一下回去的时间。
感受到小狗散发出的社交热情,狗卷棘走过去几步后,又倒回来默默坐到千寻旁边。他拧开冰矿泉水的盖子,将拉链拉下一点抿了几口。
由于是咒言师,比起其他的咒术师要更注意自己的喉咙,哪怕工作时是经常不得不去承受痛苦的反噬伤害,在独自训练的时间里他对这点还是很关注的。
尽管对方向来喜欢把衣领拉到最高,之前他们一起去烤肉店那次,也就是初次见面的那一次,千寻就看到过他脸上的特殊纹路了。咒术这个能力的设计就偏向于古典派神秘力量,这种刻印在有类似角色的乙游作品里也很常出现。
她直勾勾地盯着狗卷棘,可怜地砸吧砸吧嘴吐了吐舌头。天气热起来以后她就很容易觉得干渴,但在中原中也以后就没人给过她零花钱,她也没法用自动贩卖机——可能这是因为她在这里并不真正算是某个人的狗吧。
【我没有想过,失去零花钱后的我竟然寸步难行。】她悲痛地和系统说。
【千寻,你有没有想过,呃,就是正常人都是不会给狗零花钱的?】
【可我的前任饲主就有给,而且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你的前任饲主也不是——当我没说。】
【他的确不是正常人,但说不定黑手党都会这么想呢?我们又没当过黑手党。】
【嗯嗯嗯对对对你说得对。】
【……你是不是敷衍我?】
在小狗炽热的视线下,狗卷棘意会到了什么,他把手里的水也往小狗嘴边凑了凑,同时舔去了沾在自己嘴边的水渍。
对方把瓶子倾倒过来后,千寻就快乐地凑上去扒着瓶子开始自给自足了。她仰着头吨吨吨的过程里也没有错过对方伸出舌头时一闪而过的黑色印记。狗卷同学的舌头上竟然也有纹路,总觉得这个设计涩涩的。
不过要说起奇怪的纹路,千寻想到自己从上个区块离开时在中原中也脸上看到的那些,那也是某种特殊设定吗?这种设定会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她的尾巴扬起来,很快又一点点地落下去。
拖延时间可耻但有用,所以千寻强行用可怜的小狗眼神拖着狗卷,让他陪自己在路边坐了一段时间,又和他在完全不清楚彼此都在说什么的情况下聊了会儿天。和狗卷棘告别后,她独自坐了一会儿。
——一个以前她没有深思过的问题是,伏黑惠的监护人为什么会是五条悟呢?他们看起来不像有什么亲缘关系的样子,看相处的模式也不像是亲属,他的父母是也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承担责任吗,还是说因为某些意外而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