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再生出这样的事那可如何是好!”钱津达说。
杨臻左右翻转着看了看铁钳夹着的铁片,垂手把铁片摁进了水池里。杵在凉棚角落里的方尔玉及时给他递过来一把方头小锤后又退回原地,别的忙他实在帮不上。杨臻看了钱津达一眼:“钱庄主竟然愿意想我是个心善之人?”
钱津达难得机灵一回:“你差点杀了杨恕的事我是确实没想到,可凡事不能一概而论,昔日你扶正崆峒峨眉和丐帮,搭救过多少人。我也不是什么偏狭之人,自然不会求全责备于你。”
杨臻几不可闻地笑了两声,毫无生气地说:“钱庄主说的对,是该当心些。”
钱津达乐津津地旁观他的颓态,试与他调笑道:“你呀,还是年轻,何必要把那种事放在心上呢?”
“毕竟是一条人命。”杨臻轻叹。生且不易,何故寻死那般轻易。
“说你年轻吧?女人嘛,能成什么事,不坏事就很好了。”钱津达倚在棚柱上调侃道,“要我说,女人的事都不是事!”
“话不能这么说吧,钱庄主的红粉知己还不足以让你的看法稍有改观么?”杨臻拎着铁片甩水道。
“到底是个女人罢了。”钱津达轻飘飘地长呼一声,“行事瞻前顾后左支右绌,终究是妇人之见。”
“不至于吧。”杨臻从炼炉中捡出块新铁继续锤打。
“不至于?”钱津达讪笑,“先说抓徐枢没必要又劝我不要把温凉和徐枢凑到一起,还说我不该大包大揽,穆侯爷吩咐什么我便只管做什么,琐碎末节,实在烦人。”
杨臻一锤接一锤地稳当:“尤夫人也是为了钱庄主好,不过钱庄主毕竟是武林盟主,胸中有主见是理所应当的。”
钱津达连连点头,对杨臻的说法甚为满意。
定定几锤之后,杨臻又道:“其实尤夫人的担心也有些道理。”
“哦?”钱津达注目等候。
“钱庄主难道就不担心徐枢和温凉凑到一块会生出什么事么?”杨臻说。
钱津达当然担心过此事,只不过按他预想,温凉绝不会囫囵着到他手里,即便能囫囵抓住,他也能多造出一个残废,如此一来,两个废物能成什么气候。“小梅兄应该有应对之策吧?否则你我岂不是都要平添烦扰了嘛。”
杨臻一锤落下道:“时过境迁,徐叔与温凉之谊远非鹡鸰在原,不必担心,如此一来钱庄主对尤夫人也好有个交代。”
钱津达当头一愣,他没听懂杨臻的话,可尊位在身又好不意思开口问,只得稀里糊涂间作罢,索性接一句:“跟她交代什么!不必担心就好。”
“温凉确实不如徐叔好控制,到时候钱庄主可得好好看紧他。”杨臻说。
钱津达还想就徐枢说几句,结果瞥眼间看到徐枢被周从燕搀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也便改口道:“这是自然,你放心便是。”又与周从燕他们招呼半句后直接离了院。
徐枢坐到杨臻旁边问:“你真需要温凉?”他虽然不至于会觉得杨臻是想公报私仇,但也想不出温凉于他有何用处。
杨臻摇头:“他们相互打扰罢了。”温凉别想好过,钱津达有事可忙也不至老来烦他,一举三得。
徐枢没有立场劝说什么,他深知杨臻看温凉极其不顺眼,温凉的所作所为更由不得他忏悔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