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头上,晌午,一众人从酒坊回来,便看到又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外,进院看到赵惟明黑着脸正坐在院中的石墩上。
看见门口愣着一众人,赵惟明起身,走到身前,拱手和姨父姨母、李叔行了个礼。姨母含笑,“惟明你回来接姝儿了,她原本明日就回府城的。想着就几天,便没有给你伯父写信说,是我大意了。”
“大伯父着急接静殊回去,并不是不想让她多住几天,是因为,书院九月第一天就要考试,担心她回去时间不够,考不上。”
“无碍,明日晌午出发吧,静姝没问题能考上,不用担心,饿了吧,我和你姨父进去做饭,静殊你带惟明去屋里休息。”李叔和两个小厮帮着摘了菜,又帮着姨夫收拾院子。
赵惟明跟着静殊进屋,将手里一踏子纸递给静姝,“这是这个月讲的算术,你这会开始学学,”静殊没理会黑着脸的赵惟明,走到炕边坐下,看着算术。姨母提着茶壶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生气的惟明,倒了碗茶水递给他,又给静殊倒了碗,走到炕边,瞅着静殊手里的纸说道,“这是你们私塾学的,”静殊点点头,“先喝口水,今日早点睡,明日我让你姨父一早买肉去,我们明儿早点去酒坊弄完,回来我再给你做红烧肉吃。”转过头看着惟明,“不用担心静殊考不上,”惟明苦着脸,“姨母,我知道,但是这大半个月她没上算术,我想着她这几日抓紧看看算术,”姨母拍了下赵惟明的肩膀,“你三婶娘从小算术就学的好,她的女儿,算术肯定好。你三婶娘的娃子如果考不上书院,就不是娃的问题了。”说完出了屋子,赵惟明微愣。
静殊喝完水,上了炕,坐在桌旁,拿了笔和纸开始记录今天在酒坊测算的大酒缸和酿制的小酒坛的比例,需要算出酒坛是酒缸的几个。而且明天万一口感不好,糖的比例还需要加,让姨母加,可是加几碗,需要她思量下。
静殊刚算完,抬起头,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赵惟明凝眸注视着她。
冷着脸,“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静姝没有正面回复他,问道,“大伯父大伯母可好?”
“你回去,就知道了。”
“四叔妾侍在府里?不过四叔也不希望自己的娃养在外面,祖父祖母那么疼四叔,大伯父也不能违扭了祖父祖母的意愿。我们进入书院,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难的只有大伯父和大伯母了。”
赵惟明听了静姝的话,点了点头,“赵家除了大伯父和三婶娘外,其他人都是糊涂人。也点不明白。大伯父给姨母带了些东西,我这会让小厮拿下来,对了,你明早去酒坊,我也去看看。”说完出了屋子。
静殊趴在桌子开始小憩。
等姨母进来就看到静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把她扶的躺在炕上,盖了个薄被子,轻轻走出屋门。
对着坐在饭桌上的一众人,“静殊睡着了,先让她睡吧,我们先吃,野葡萄和种植的葡萄味道差距大,这段时间因为配比的问题,娃压力大,每天晚上读书到半夜后,就装睡,以为我睡着了,爬起来就研究我记录的配比和尝试自己偷偷拿回来的葡萄和糖,在碗里尝试着调配,弄完了,还坐在炕上靠着被子琢磨着,大多时候都一琢磨,就能到公鸡打鸣。”
“你怎么不早说,也不管着些,”姨夫看着姨母有点怨道。
“她那性子,如果琢磨不出来,不会回府城的,今日能午睡,就说明琢磨出来了。我们吃完,都在各自屋子休息吧,别有响动,好让她好好睡一觉。”
静殊一觉睡到天黑,起来,姨母把饭端进了屋子,吃完,姨母已经在屋子里摆了木桶,姨父提了几桶热水倒进木桶。
“殊儿,泡个药澡,更好入眠,水温刚合适,我到院子里乘个凉,需要姨母帮忙,叫一声,”说着姨母出了屋子。
静殊泡在药浴里片刻,浑身便没了力气,眼睛犯困,坚持了半个时辰出来,躺在被褥里,又睡了过去。
次日,天未亮,一众人去了酒坊。
静殊打开酒坛尝了下,眉眼里有了笑意,“姨母,这会我们再酿制一坛,我这会写配比,七天后你尝下,应该比现在这坛口感还好,我酿制完,用这会酿制的这坛葡萄酒配比计算大缸配比。
姨父带着赵惟明参观完酒坊,李叔和两个小厮也正好打扫完酒坊院子。姨父拿了静殊刚开封的葡萄酒,倒到了碗里,“这是静殊七天前酿制的样品,我们都尝尝,”几个人喝完,眼睛都亮了,其中一个小厮说道,“好喝,口感真不赖。”
赵惟明看着姨父,“美中不足就是有渣子,对了,姨父,酒坊天热容易走水,改天在院子里和仓库里多放些大缸,里面盛满水,以防走水时用。平时,安排一个专人负责检查酒坊存在走水的隐患。”“好好,提醒的对,我这就去买肉和大缸去,”说着带着李叔赶着平板马车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静殊写好配比后,递给姨母,“后面大缸酿制都是按着这个配比酿制就可以。”姨母大体看了下,过滤葡萄渣子的方法,酿制在大缸里的葡萄数量,糖的比例,和泉水的比例,记载的很详细,姨母疑惑问道:“要加泉水吗?”
“嗯,泉水注入点,口感更好。”
晌午,姨母做了六道菜,一个鸡肉炖土豆,一个红烧肉,四个素菜。静殊吃的满嘴香,一顿饭静殊细嚼慢咽吃了一个时辰,临上车,扑在姨母怀里半响,眼里凝着泪上了马车,赵惟明和姨母姨父李叔告了别,也跟着静殊上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从姨母院门口出发了。
“我在那辆马车里铺了被子,你习惯午睡,躺着睡会,晚上也要敢夜路的,夜路越来越颠簸的,”说着叫住马车,拉着静殊踩着脚踏下了马车,上了后面的马车,整个车厢里铺着厚厚的大被子,上面放着两个薄被子,静姝脱了鞋,躺了下来,赵惟明帮盖了被子,自己坐在车窗旁,拿起书看了起来,静殊时不时被晃醒了,微挣眼扫下赵惟明还在看书,转个身,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赵惟明推醒静姝,“天快黑了,吃些点心吧。”
“我中午吃撑了,不想吃,”静姝转身又迷糊着了。
赵惟明摇摇头,又掖了下被子,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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