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角儿心知肚明,因为习惯了,也没受太大影响。
既未因这叫好声,而像打了鸡血一样卖力气,也没脸带含羞。
“都这样吗?”傅砚清问。
“不都这样。”游宴平搓了搓腿,实不愿意看师父失望,但大跌眼镜肯定是有的。
“姜渭城跟我们不一样,他毕竟是靠综艺起家的,需要维持一个表面上的热度,才能拿到更多代言费恰饭。”
“如果追求纯艺术这条道路,对他来说太难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只是跟风做了很多人都在做的事,游宴平对他倒是没有过多谴责。
“江同学怎么看?”
江时亦突然被傅老师cue到,动脑筋想了想,才表达了下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粉圈,都是民国梨园行那些戏迷玩剩下的。从前捧角儿在报纸上评选四大名旦,现在追星评选四小花旦。”
“只是形式变了,但本质没变。”
所以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就像她才签约了娱乐公司,经纪人就让她跟另一位古风男歌手绑定cp,她也答应了。
人活于世,太过于特立独行,会很辛苦。
傅砚清若有所思,正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新时代下的艺术形式。
想着台上的艺人,只要玩意儿好,能立得住蔓儿,那他台下私德如何,没人会过分关注。
梨园行和粉圈不同之处在于,哥哥可以唱跳演技基本没有,只要营销出来的人品正,粉丝也会包容“哥哥很努力了”。
京剧圈则不同,哪怕这个角儿是道德模范,但他在台上唱念做打不及格,即使是他再努力,也会因为没有天赋而被群嘲。
台上的姜渭城,在开场后不久就开始洒狗血。
戏中扮演驸马的他,原本的唱词该是四个“我好比……”
愣是被他抻了八个出来,展现自己的文学素养尚且能够容忍,只叫小番之前那个水袖被他舞得虎虎生威,既乱又散。
便是连年轻一代的戏迷——江时亦也看不下去了,嗫嚅道:
“车叔下回再上台,莫不如找个订书器,将水袖订上算了。”
游宴平捂住双眼,只敢用指缝小心翼翼地观看。
想必身边的师父也觉辣眼睛,否则不会紧绷着下巴。
在又一波泼天的叫好声袭来前,游宴平浑水摸鱼,混杂其中,也叫了声好:
“好!好抹布!”
这水袖舞得真还不如抹布。
三个人坐在剧场里,如同被判了无期徒刑,总算将这头一折看完了。
接下来便是《过关》一折,戏台上肉眼可见地换人了。
游宴平怀疑自己看错了,低头又看了一眼节目单,上面明确写着驸马的扮演者是姜渭城,且只有他一个人,并无几人合演同一角色的说明。
江时亦看出了他的诧异,用小手撑着下巴,主动解释道:
“现在看到的这个是替身,车叔经常用替身。”
这次便是见多识广的游宴平也绷不住了,“唱戏也能用替身?”
江时亦“嗯”了一声,“车叔年纪大了,可能翻不了吊毛吧,也许是为了安全着想。”
反正就用替身了,而且粉丝也没有异议。
甚至姜渭城在台上表演,某博超话就吹出了彩虹屁:
【车叔真的很真诚了,为了让我们看到失传已久的吊毛,没有将这一折删减,而是让徒弟代翻。】
【今天来着了,看见了车叔车祸,这票没白买,又是充实的一天。】
傅砚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只让他破防的还在后面。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