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清到达教室的时候,底下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
比起学生,更多的是老师,还有很多申江京剧院的工作人员,角儿和龙套都有。
江时亦作为大一新生,在一众研究生学姐、学长堆里,显得格外青涩稚嫩。
因是她跟傅砚清交接,便在前排有了座位,见他进来,立即起身迎了过去。
跟游宴平低语了两句:“要用ppt吗?”
她好提前过去放映。
“不用。”傅砚清直接代徒弟答了:“就随便讲两句。”
江时亦十分乖巧的给傅老师倒了水,才安静回到自己座位上。
游宴平在师父旁边的高脚凳上坐稳,傅砚清已经调好了话筒。
这个教室很大,但还是比他从前演出的戏园子小了不少。
“让大家在周一的早上爬起来听我废话,辛苦了同学们。”
众人都笑了,有胆子大些的年轻老师说:“早起来了。”
“哦——”傅砚清想起来,“是要早起练功。”
又有人说:“傅老师辛苦。”
“确实辛苦,因为这不是我的专业。”傅砚清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虽在国家戏校挂名教授,不过是名誉上的。我自幼失学,也不知父母是怎么想的。”
众人又笑,实在想不到傅教授这么平易近人。
“收到钱主任邀请的时候,还没想好讲什么,实在是赶鸭子上架。若是临时让我登台唱戏,随唱随有。突然让我给年轻人讲话,我想了两天,也没想好说什么。”
“我本身是个没有太多内涵的人,专业的东西就不讲了,你们的博士生导师都比我专业素养强。我今天跟大家聊点别的,如果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举手,可以随时起来一起交流。”
江时亦在下面听着,也忍不住抿嘴笑。
“没有太多内涵的人”,听听,这是人话吗。
不知摄像小哥是怎么忍住傅老师这凡尔赛发言的,竟是一点反应没有,仍在专注拍摄。
“我知道在座的同学们各个是土豪,你们都比我有钱。因为这年月,没钱也学不了艺术,尤其是京剧。”
“今日不比从前,从前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否则不会送孩子去学戏。现在都是家有余粮,才能让孩子去追求这项爱好。”
“我的人生经历不值一提,早前我本来是个秦派老生,后来国家说我姓傅,怎么能继承秦派?非让我当傅派老生。我一琢磨,改姓无望,让我干啥就干啥吧,就是觉得对不起师父。”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傅老师还挺好商量~”